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六十

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太中大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上柱

國河內郡開國公食邑二千二百戶食實封九百戶賜紫金魚袋 臣

司馬光 奉敕編集

後       學        天        台

胡三省 音  註

唐紀七十六起旃蒙單閼(乙卯),盡柔兆執徐(丙辰),凡二年。

昭宗聖穆景文孝皇帝上之下



乾寧二年(乙卯、八九五)

1春,正月,辛酉,幽州軍民數萬以麾蓋歌鼓迎李克用入府舍;克用李存審劉仁恭將兵略定巡屬。涿等州,皆盧龍巡屬也。

2癸未,:「未」改「亥」。』朱全忠遣其將朱友恭兗州朱瑾兗州,屢爲人所敗,兵力俱困,至是受圍。朱瑄以兵糧救之,友恭設伏,敗之於高梧敗,補邁翻。高梧,卽春秋魯國高魚杜預曰:高魚東郡廩丘縣東南。續漢志廩丘鄆城高魚城盡奪其餉,擒河東安福順安福慶去年河東安福順等救,事見上卷。

3己巳,以給事中陸希聲爲戶部侍郞、同平章事。希聲元方五世孫也。陸元方見二百五卷武后長壽二年。

4壬申,護國節度使王重盈薨,軍中請以重榮子行軍司馬珂知留後事。重盈重簡之子也,重榮養以爲子。王珙王珂河中張本。重,直龍翻。珂,丘何翻。

5楊行密朱全忠罪惡,請會易定河東兵討之。

6董昌將稱帝,集將佐議之。節度副使黃碣曰:碣,其謁翻。「今唐室雖微,天人未厭。齊桓晉文皆翼戴周室以成霸業。大王興於畎畝,隴西郡王,故稱之。畎,古泫翻。受朝廷厚恩,位至將相,富貴極矣,柰何一旦忽爲族滅之計乎!寧死爲忠臣,不生爲叛逆!」怒,以爲惑衆,斬之,投其首於廁中,罵之曰:「奴賊負我!好聖明時三公不能待,而先求死也!」幷殺其家八十口,同坎瘞之。瘞,於計翻。又問會稽吳鐐會,古外翻。鐐,力彫翻,又力弔翻。對曰:「大王不爲眞諸侯以傳子孫,乃欲假天子以取滅亡邪!」「乃欲」之下有「爲」字,文意方足。亦族誅之。又謂山陰張遜曰:「汝有能政,吾深知之,俟吾爲帝,命汝知御史臺。」曰:「大王起石鏡鎭見二百五十三卷僖宗乾符五年。建節浙東,榮貴近二十年,近,其靳翻。何苦效李錡劉闢之所爲乎!李錡劉闢以反誅,事皆見憲宗紀浙東僻處海隅,處,昌呂翻。巡屬雖有六州,大王若稱帝,彼必不從,浙東巡屬也;時豪傑並起,各自爲刺史,羈縻而已。徒守空:十二行本「空」作「孤」;乙十一行本同;校同,云無註本作「空」。』城,爲天下笑耳!」又殺之,謂人曰:「無此三人者,則人莫我違矣!」

二月,辛卯,被袞冕登子城門樓,卽皇帝位。被,皮義翻。考異曰:吳越備史云,「癸卯,僭號」。按會稽錄,「自云應兔子之讖,欲以二月二日僭號,取卯月卯日也」,而實錄長曆皆云「二月己丑朔」,非當時曆誤,卽今日曆誤。要之必以二月辛卯日僭號。悉陳瑞物於庭以示衆。先是,咸通末,先,悉薦翻。間訛言山中有大鳥,四目三足,聲云「羅平天冊」,見者有殃,民間多畫像以祀之,及僭號,曰:「此吾鸑鷟也。」鸑,五角翻。鷟,士角翻。鸑鷟,鳳屬。乃自稱大越羅平國,改元順天,考異曰:吳越備史曰,「癸卯,僭稱皇帝,建元順天,國號羅平。」年號或云天冊,或云大聖,皆非也。羅隱吳越行營露布曰:「羅平者,啓國之名;順天者,建元之始。」又曰:「將軍門稱天冊之樓,以會府爲宣室之地。明告我其所稱,曰『權卽羅平國位』。」狀印文曰「順天治國之印」。十國紀年亦云「年號順天」。會稽錄云天冊,蓋誤。今從備史署城樓曰天冊之樓,令羣下謂己曰「聖人」。以前杭州刺史李邈、前婺州刺史蔣瓌兩浙鹽鐵副使杜郢、前屯田郞中李瑜爲相。又以吳瑤等皆爲翰林學士、李暢之等皆爲大將軍。

移書錢鏐,告以權卽羅平國位,以兩浙都指揮使。書曰:遺,唯季翻。「與其閉門作天子,與九族、百姓俱陷塗炭,豈若開門作節度使,終身富貴邪!及今悛悔,悛,且緣翻,改也。尚可及也!」不聽,乃將兵三萬詣越州城下,至迎恩門迎恩門越州城西門。,再拜言曰:「大王位兼將相,柰何捨安就危!將兵此來,以俟大王改過耳。:十二行本「耳」下有「若天子命將出師」七字;乙十一行本同;退齋校同;校同,云無註本亦無。』縱大王不自惜,鄕里士民何罪,隨大王族滅乎!」懼,致犒軍錢二百萬,執首謀者吳瑤及巫覡數人送於犒,苦到翻。覡,刑狄翻。且請待罪天子。引兵還,以狀聞。聞於朝也。

7王重盈之子保義節度使王重盈先鎭陝虢王重榮爲其下所殺,重盈代鎭河中,以其子繼鎭陝虢陝虢保義軍。珙,居勇翻。晉州:「晉」改「絳」。』刺史舉兵擊王珂,表言王氏子。與朱全忠書,言「本吾家蒼頭,不應爲嗣。」上表自陳,珂,丘何翻。上,時掌翻。且求援於李克用。上遣中使諭解之。

8上重李谿文學,乙未,復以谿爲戶部侍郞、同平章事。去年命李谿爲相,劉崇魯沮之而止,事見上卷。

9朱全忠:十二行本「朱」上有「己酉」二字;乙十一行本同;本同;校同;退齋校同。』軍于單父單父縣,時帶單州。單,音善。父,音甫。朱友恭聲援。朱友恭時圍朱瑾兗州

10李克用劉仁恭盧龍留後,留兵戍之;壬子,還晉陽

嬀州高思繼兄弟,有武幹,爲人所服,克用皆以爲都將,分掌幽州兵;部下士卒,皆山北之豪也,諸州皆在幽州山北,亦謂之山後。仁恭憚之。久之,河東兵戍幽州者暴橫,橫,戶孟翻。思繼兄弟以法裁之,所誅殺甚多。克用怒,以讓仁恭仁恭訴稱高氏兄弟所爲,克用俱殺之。仁恭欲收人心,復引其諸子置帳下,厚撫之。仁恭克用張本。復,扶又翻;下同。

11崔昭緯李茂貞王行瑜深相結,得天子過失,朝廷機事,悉以告之。邠寧節度副使崔鋋昭緯之族也,鋋,音蟬。李谿再入相,昭緯使行瑜曰:「曏者尚書令之命已行矣,而韋昭度沮之,事見上卷景福二年。今又引李谿爲同列,相與熒惑聖聽,恐復有杜太尉之事。」杜讓能,事亦見上卷景福二年。行瑜乃與茂貞表稱谿姦邪,昭度無相業,宜罷居散秩。散,悉亶翻。上報曰:「軍旅之事,朕則與藩鎭圖之;至於命相,當出朕懷。」行瑜等論列不已,三月,谿復罷爲太子少師。復,扶又翻。

12王珙王瑤請朝廷命河中帥,帥,所類翻;下同。詔以中書侍郞、同平章事崔胤同平章事,充護國節度使;以戶部侍郞、判戶部王搏爲中書侍郞、同平章事。

13王珂李克用之壻也。克用重榮有功於國,言破黃巢、黜襄王王重榮皆有功也。請賜其子節鉞。王珙厚結王行瑜李茂貞韓建三師,更上表稱王氏子,更,工衡翻,迭也。請以陝州河中。上諭以先已允克用之奏,不許。允,從也。爲三帥稱兵入京城克用王瑤討三帥張本。陝,失冉翻。

14王鎔兼侍中。

15楊行密泗州,防禦使臺濛盛飾供帳,姓苑姓,臺駘之後,後漢有高士臺佟有術士臺彥前趙有特進臺彥皋。供,居用翻。行密不悅。旣行,於臥內得補綻衣,馳使歸之。「綻」,當作「䘺」,丈莧翻。䘺,亦補也。使,疏吏翻。行密笑曰:「吾少貧賤,不敢忘本。」少,詩照翻。甚慚。

行密濠州,拔之,執刺史張璲朱全忠見上卷景福元年。

行密軍士掠得徐州李氏之子,生八年矣,行密養以爲子,南唐世家曰:李昇徐州人,李榮之子。遇亂不知所終。少孤,流寓間,楊行密濠州得之,養爲子。行密長子憎之;行密謂其將徐溫曰:「此兒質狀性識,頗異於人,吾度必不能容,度,徒洛翻。今賜汝爲子。」名之曰知誥知誥,勤孝過於諸子。嘗得罪於笞而逐之;及歸,知誥迎拜於門。問:「何故猶在此?」知誥泣對曰:「人子捨父母將何之!父怒而歸母,人情之常也。」以是益愛之,使掌家事,家人無違言。及長,喜書善射,長,知兩翻。喜,許旣翻。識度英偉。行密常謂曰:「知誥俊傑,諸將子皆不及也。」徐知誥事始此,後復姓,名

丁亥,行密壽州

16上以郊畿多盜,至有踰垣入宮或侵犯陵寢者,欲令宗室諸王將兵巡警,又欲使之四方撫慰藩鎭。南北司用事之臣恐其不利於己,交章論諫。上不得已,夏,四月,下詔悉罷之。

17朝廷以董昌有貢輸之勤,輸,舂遇翻。今日所爲,類得心疾,詔釋其罪,縱歸田里。

18戶部侍郞、同平章事陸希聲罷爲太子少師。

19楊行密壽州,不克,將還;庚寅,其將朱延壽請試往更攻,一鼓拔之,行密將還而懈於守備,故一鼓而拔。執刺史江從勗高彥溫壽州朱全忠全忠江從勗爲刺史,楊行密執之,遂有二州。行密延壽權知壽州團練使。

未幾,幾,居豈翻。兵數萬攻壽州,州中兵少,吏民忷懼。忷,許勇翻。延壽制,軍中每旗二十五騎。命黑雲隊長李厚將十旗擊兵,不勝;延壽將斬之,長,知兩翻。稱衆寡不敵,願益兵更往,不勝則死。都押牙汝陽柴再用亦爲之請,路振九國志柴再用始名,事孫儒,與一小校結死友。有告小校反,斬之。執至,詰何故反,不對。又問,對曰:「與彼結死友,彼反則某反,公誅之,復何問焉!」奇之曰:「汝果不反,吾再用汝。」因改名。爲,于僞翻。乃益以五旗。殊死戰,再用助之,延壽悉衆乘之,兵敗走。蔡州人也。李厚者,孫儒之遺兵。

行密又遣兵襲漣水,拔之。史言楊行密壤地浸廣。泗州漣水縣杜佑曰:仇猶縣宋白曰:按厹猶城,今宿豫縣也,海安縣宿豫之境,東海郡後魏海安郡廢郡,置漣水縣

20錢鏐董昌僭逆,不可赦,請以本道兵討之。錢鏐本有幷董昌之心,因其僭號,仗大順而請討之。

21太傅、門下侍郞、同平章事韋昭度以太保致仕。

22戊戌,以劉建鋒武安節度使。建鋒馬殷爲內外馬步軍都指揮使。馬殷建鋒張本。

23楊行密遣使詣錢鏐,言董昌已改過,宜釋之;楊行密欲存董昌以制錢鏐之後,使不得與己爭衡耳。亦遣詣,使趣朝貢。趣,讀曰促。朝,直遙翻;下同。

24河東遣其將史儼李承嗣以萬騎馳入于李克用史儼等再往救,則不得還矣。勞師遠圖,自古忌之。朱友恭退歸于

25五月,詔削董昌官爵,委錢鏐討之。

26初,王行瑜求尚書令不獲,見上卷景福二年。由是怨朝廷。畿內有八鎭兵,隸左右軍。左、右神策軍也。郃陽鎭華州韓建求之;郃陽縣,同州九域志:縣在州東一百二十里。郃,音合。近,其靳翻;下同。良原鎭邠州王行瑜求之。良原縣,屬涇州宦官曰:「此天子禁軍,何可得也!」王珂王珙河中行瑜李茂貞皆爲請,不能得,恥之。使人語三帥曰:爲,于僞翻。語,牛倨翻。帥,所類翻。不受代而與河東婚姻,必爲諸公不利,請討之。」行瑜使其弟匡國節度使行約河中時以同州匡國軍九域志同州東至河中七十五里。求救於李克用行瑜乃與茂貞各將精兵數千入朝,甲子,至京師,坊市民皆竄匿。上御安福門以待之,三帥盛陳甲兵,拜伏舞蹈於門下。上臨軒,親詰之曰:宇末曰軒。詰,去吉翻。「卿等不奏請俟報,輒稱兵入京城,其志欲何爲乎?若不能事朕,今日請避賢路!」行瑜茂貞流汗不能言,獨韓建粗述入朝之由。粗,坐五翻。上與三帥宴,三帥奏稱:「南、北司互有朋黨,墮紊朝政。墮,讀曰隳。紊,音問。韋昭度西川失策,西川事見二百五十七卷、二百五十八卷。李谿作相,不合衆心,請誅之。」上未之許。是日,行瑜等殺昭度谿都亭驛都亭驛,在朱雀門外西街,含光門北來第二坊。又殺樞密使康尚弼及宦官數人。又言:「王珂王珙嫡庶不分,請除王珙河中,徙王行約王珂同州。」上皆許之。始,三帥謀廢上,立吉王;至是,聞李克用已起兵於河東行瑜茂貞各留兵二千人宿衞京師,與皆辭還鎭。貶戶部尚書楊堪雅州刺史。虞卿之子,楊虞卿文宗紀昭度之舅也。

27初,崔胤河中節度使,河東進奏官薛志勤揚言曰:「崔公雖重德,以之代王珂,不若光德劉公於我公厚也。」光德劉公者,太常卿劉崇望也。光德,里名,在長安城中。末,大臣有時望者,時人率以其所居里稱之。光德坊朱雀街西第三街北來第六坊,京兆府在焉。及三帥入朝,聞志勤之言,貶崇望昭州司馬。李克用聞三鎭兵犯闕,卽日遣使十三輩發北部兵,北部兵,北諸蕃落兵也。期以來月渡

28六月,庚寅,以錢鏐浙東招討使;復發兵擊董昌復,扶又翻。

29辛卯,以前均州刺史孔緯繡州司戶張濬並爲太子賓客。壬辰,以爲吏部尚書,復其階爵,癸巳,拜司空,兼門下侍郞、同平章事。以張濬爲兵部尚書、諸道租庸使。孔緯張濬貶見二百五十八卷大順元年。今欲復用之。華州長水,上以崔昭緯等外交藩鎭,朋黨相傾,思得骨鯁之士,故驟用以有疾,扶輿至京師,見上,涕泣固辭;上不許。

30李克用大舉兵南下,上表稱王行瑜李茂貞韓建稱兵犯闕,賊害大臣,請討之,李克用實黨王珂,聲三帥之罪而表請致討。又移檄三鎭,行瑜等大懼。克用軍至絳州,刺史王瑤閉城拒之;克用進攻,旬日,拔之,斬於軍門,殺城中違拒者千餘人。秋,七月,丙辰朔,克用河中王珂迎謁於路。

匡國節度使王行約敗於朝邑朝,直遙翻。戊午,行約同州走,己未,至京師行約行實時爲左軍指揮使,神策左軍非此。帥衆與行約大掠西市。朱雀街西,謂之西市。行實奏稱同華已沒,沙陀將至,請車駕幸邠州。庚申,樞密使駱全瓘奏請車駕幸鳳翔。上曰:「朕得克用表,尚駐軍河中。就使沙陀至此,朕自有以枝梧,卿等但各撫本軍,勿令搖動。」

右軍指揮使李繼鵬茂貞假子也,程大昌雍錄曰:北軍左、右兩軍,皆在苑內。左三軍在內東苑之東,大明宮苑東也。右三軍在九仙門之西,九仙內東苑之西北角。左三軍,左神策、左龍武、左羽林軍也。右三軍,右神策、右龍武、右羽林軍也。余按雍錄所云左、右六軍,以後宿衞者也。僖宗廣明幸,此六軍潰散,田令孜成都募新軍五十二都,分屬左、右神策軍;自時厥後,凡所謂左、右軍者,皆此軍也,分營於京城內外,又不專在苑中。若此時王行實李繼鵬爲左、右軍指揮使,疑是二帥所留兵以宿衞者自分爲左、右也。本姓名閻珪,與駱全瓘謀劫上幸鳳翔;中尉劉景宣王行實知之,欲劫上幸邠州孔緯面折景宣,以爲不可輕離宮闕。折,之舌翻。離,力智翻。向晚,繼鵬連奏請車駕出幸,於是王行約引左軍攻右軍,鼓譟震地。上聞亂,登承天樓,欲諭止之,捧日都頭李筠將本軍,於樓前侍衞。李繼鵬鳳翔兵攻王行約李繼鵬欲先劫車駕幸,故攻右軍。李繼鵬當與行約戰,而乃攻李筠者,以衞上,不得而劫幸也。矢拂御衣,著于樓桷,著,直略翻。桷,榱也。椽方曰桷。左右扶上下樓;繼鵬復縱火焚宮門,煙炎蔽天。時有鹽州六都兵屯京師炎,讀與燄同。鹽州六都兵,孫德昭等所領兵也。素爲兩軍所憚,上急召令入衞;旣至,兩軍退走,各歸邠州鳳翔。城中大亂,互相剽掠,剽,匹妙翻。上與諸王及親近幸李筠營,護蹕都頭李居實帥衆繼至。護蹕都亦神策五十四都之一,或曰卽扈蹕都。帥,讀曰率。

或傳王行瑜李茂貞欲自來迎車駕,上懼爲所迫,辛酉,以居實兩都兵自衞,出啓夏門啓夏門長安城南面東來第一門。南山,宿莎城鎭莎城鎭,在長安城南,近郊之地也。趣,七喻翻。士民追從車駕者數十萬人,比至谷口,暍死者三之一,谷口南山谷口也。暍,於歇翻。暍死者,中熱而死。比,必寐翻。夜,復爲盜所掠,哭聲震山谷。時百官多扈從不及,從,才用翻。戶部尚書、判度支及鹽鐵轉運使薛王知柔獨先至,知柔薛王之曾孫。上命權知中書事及置頓使。

壬戌,李克用同州崔昭緯徐彥若王摶莎城。甲子,上徙幸石門鎭路振九國志昭宗啓夏門,駐華嚴寺,晡晚,出幸南山莎城,駐于石門山之佛寺。與此稍異。薛王知柔與知樞密院劉光裕京城,制置守衞宮禁。丙寅,李克用遣節度判官王瓌奉表問起居。丁卯,上遣內侍郗廷昱新書·百官志:內侍在內侍監之下,內常侍之上,員四人,從四品上。郗,丑之翻。齎詔詣李克用軍,令與王珂各發萬騎同赴新平新平以討王行瑜邠州新平郡又詔彰義節度使張鐇涇原兵控扼鳳翔

李克用遣兵攻華州韓建登城呼曰:呼,火故翻。「僕於李公未嘗失禮,何爲見攻?」克用使謂之曰:「公爲人臣,逼逐天子,公爲有禮,孰爲無禮者乎!」會郗廷昱至,言李茂貞將兵三萬至盩厔王行瑜將兵至興平,皆欲迎車駕,克用乃釋華州之圍,移兵營渭橋考異曰:唐太祖紀年錄:「王師攻華州,俄而郗廷昱至,且言茂貞領兵三萬至盩厔行瑜領軍至興平,欲往石門迎駕,乃解圍,進營渭橋。」按實錄,八月延王戒丕河中克用已發前鋒至渭北。己丑克用進營渭橋。又紀年錄載詔曰:「省表,已部領大軍,前月二十七日離河中。」蓋克用不親圍華州,但遣別將將兵往,及聞謀迎駕,乃遣兵詣渭橋,卽所謂前鋒者也。克用旣以七月二十七日離河中,則戒丕至彼必在其前,實錄云八月至河中,誤也。今從紀年錄

薛王知柔爲清海節度使、是年,賜嶺南節度使軍額曰清海同平章事,仍權知京兆尹、判度支,充鹽鐵轉運使,俟反正日赴鎭。

上在南山旬餘,士民從車駕避亂者日相驚曰:「兵至矣!」上遣延王戒丕河中,趣李克用令進兵。延王玄宗子,戒丕其後也。趣,讀曰促。壬午,克用河中。上遣供奉官張承業克用軍。張承業,內供奉官也。承業同州人,屢奉使於克用,因留監其軍。張承業盡心於李克用父子張本。己丑,克用進軍渭橋,遣其將李存貞爲前鋒;辛卯,拔永壽,又遣史儼將三千騎詣石門侍衞。癸巳,遣李存信李存審保大節度使李思孝王行瑜棃園寨棃園寨,在京兆雲陽縣九域志雲陽華州西北九十里。考異曰:莊宗列傳曰:「三鎭亂長安李存信太祖,以前軍先自夏陽,攻同華屬邑,下之。時太祖北,伶官羣小或勸太祖入朝自握兵柄。太祖亦以全忠圖己,朝廷不能斷,心微有望,月餘不進軍。存信蓋寓乘間密啓曰:『大王家世效忠,此行討逆,上爲不臣,但令臣節爲天下所知,卽三賊不足平也。而悠悠之徒,不達大體,或以弗詢之畫苟悅台情,雖俳優之言,不宜縱其如此。京師咫尺,天聽非遙,實無益於英德也。今三凶正蹙,須速圖之,事留變生,無宜猶豫。』太祖曰:『公言是也。』卽日出師,下棃園砦。」按克用謀大事,固非伶官所豫。又實錄,己丑克用進營渭橋,癸巳克棃園,中間四日耳,無月餘不進事。且旣云羣小勸入朝,卽當詣行在,不當留北。此特李存信之人欲歸功於存信耳。今不取。擒其將王令陶等,獻於行在。思孝本姓拓跋思恭之弟也。李茂貞懼,斬李繼鵬,傳首行在,李茂貞委劫乘輿之罪於繼鵬上表請罪,且遣使求和於克用。上復遣延王戒丕丹王克用丹王代宗子,其後也。復,扶又翻。令且赦茂貞,倂力討行瑜,俟其殄平,當更與卿議之。且命二王拜克用爲兄。

31以前河中節度使崔胤爲中書侍郞、同平章事。

32戊戌,削奪王行瑜官爵。癸卯,以李克用邠寧四面行營都招討使,保大節度使李思孝爲北面招討使,定難節度使李思諫爲東面招討使,難,乃旦翻。彰義節度使張鐇爲西面招討使。李克用自南臨討之。克用遣其子存勗詣行在,李存勗始此。考異曰:實錄作「存貞」。據後唐實錄薛居正五代史莊宗未嘗名存貞實錄蓋誤。年十一,上奇其狀貌,撫之曰:「兒方爲國之棟梁,他日宜盡忠於吾家。」克用表請上還;上許之。令克用遣騎三千駐三橋爲備禦。辛亥,車駕還京師

壬子,司空兼門下侍郞、同平章事崔昭緯罷爲右僕射。

33護國留後王珂盧龍留後劉仁恭各爲本鎭節度使。李克用之志也。

34時宮室焚毀,未暇完葺,上寓居尚書省,程大昌曰:尚書省,在朱雀門正街之東,自占一坊,六部附麗其旁。百官往往無袍笏僕馬。

35李克用爲行營都統。

36九月,癸亥,司空兼門下侍郞、同平章事孔緯薨。

37辛未,朱全忠自將擊朱瑄,戰於梁山新志鄆州壽張縣刀梁山水經註梁山壽張縣濟水逕其東。敗走還

38李克用急攻棃園王行瑜求救於李茂貞茂貞遣兵萬人屯龍泉鎭九域志邠州三水縣龍泉鎭,在州東北。自將兵三萬屯咸陽之旁。克用請詔茂貞歸鎭,仍削奪其官爵,欲分兵討之。上以茂貞自誅繼鵬,前已赦宥,不可復削奪誅討,復,扶又翻。但詔歸鎭,仍令克用與之和解。以昭義節度使李罕之檢校侍中,充邠寧四面行營副都統。史儼邠寧兵於雲陽敗,補邁翻;下同。雲陽鎭使王令誨等,獻之。

39王建簡州刺史王宗瑤等將兵赴難;難,乃旦翻。甲戌,軍于綿州春秋之法,書救而書次者,以次爲貶。貶者,以其頓兵觀望不進,無救難解急之意也。王建遣兵赴難而軍于綿州,何日至長安邪!

40董昌求救於楊行密行密泗州防禦使臺濛蘇州以救之,蘇州時屬錢鏐,攻之,所以牽制兵不得專攻董昌且表引咎,願脩職貢,請復官爵。又遺錢鏐書,稱:「狂疾自立,已畏兵諫,遺,唯季翻。春秋左氏傳鬻拳強諫,楚子不從,臨之以兵。執送同惡,董昌執首謀者吳瑤及巫覡數人送於也。不當復伐之。」復,扶又翻。

41冬,十月,丙戌,河東李存貞邠寧軍於棃園北,殺千餘人。敗,補邁翻。自是棃園閉壁不敢出。

42貶右僕射崔昭緯梧州司馬。以黨附也。

43魏國夫人陳氏,才色冠後宮;冠,古玩翻。戊子,上以賜李克用曰:後克用薨,陳氏爲尼,至天福中乃卒。

克用李罕之李存信等急攻棃園;城中食盡,棄城走。罕之等邀擊之,所殺萬餘人,克棃園等三寨,獲王行瑜知進及大將李元福等;克用進屯棃園。庚寅,王行約王行實寧州遁去。九域志寧州南至邠州一百二十五里。克用奏請以匡國節度使蘇文建靜難節度使,趣令赴鎭,且理寧州,招撫降人。蘇文建王行瑜也;時邠州未下,故令且治寧州。趣,讀曰促。降,戶江翻。

44上遷居大內。葺理稍完,自尚書省還居大內。

45朱全忠遣都將葛從周兗州,自以大軍繼之。癸卯,圍兗州是年春,兵圍兗州,以河東救至而退,今復圍之。

46楊行密寧國節度使田頵景福元年,升宣歙團練使爲寧國節度使。潤州團練使安仁義杭州鎭戍以救董昌使湖州徐淑淮南魏約共圍嘉興錢鏐遣武勇都指揮使顧全武嘉興,破烏墩光福二寨。九域志湖州烏程縣烏墩鎭。墩,都昆翻。淮南柯厚蘇州水柵。全武餘姚人也。

47義武節度使王處存薨,軍中推其子節度副使爲留後。郜,古到翻。

48京兆武邑孫偓爲兵部侍郞、同平章事。

49王行瑜以精甲五千守龍泉寨李克用攻之;李茂貞以兵五千救之,營於鎭西。鎭西,龍泉鎭之西也。李罕之鳳翔兵,走之,十一月,丁巳,拔龍泉寨行瑜走入邠州,遣使請降於李克用

50齊州刺史朱瓊舉州降於朱全忠朱瑾誘斬張本。考異曰:薛居正五代史·梁紀降及死皆在十月。按編遺錄:「十一月丁巳,遣軍將王自新奉檄歸義。壬申,自來,辛巳,死。」今從之。之從父兄也。從,才用翻。

51衢州刺史陳儒卒,弟代之。

52李克用引兵逼邠州王行瑜登城,號哭號,戶刀翻。克用曰:「行瑜無罪,迫脅乘輿,皆李茂貞李繼鵬所爲,請移兵問鳳翔行瑜願束身歸朝。」乘,繩證翻。朝,直遙翻。克用曰:「王尚父何恭之甚!王行瑜賜號尚父,時已削奪,克用稱之以戲之。僕受詔討三賊臣,王行瑜李茂貞韓建也。公預其一,束身歸朝,非僕所得專也。」丁卯,行瑜挈族棄城走。克用邠州,封府庫,撫居人,命指揮使高爽權巡撫軍城,奏趣蘇文建赴鎭。趣,讀曰促。行瑜走至慶州境,部下斬行瑜,傳首。光啓三年,王行瑜靜難節,至是而誅。

53朱瑄遣其將賀瓌柳存河東薛懷寶:十二行本「薛」作「何」;乙十一行本同;本同。』將兵萬餘人襲曹州曹州,見二百五十八卷大順二年。以解兗州之圍。濮陽人也。濮,博木翻。丁卯,全忠中都引兵夜追之,比明,至鉅野南,及之,比,必利翻。中都平陸縣,天寶元年改曰中都鉅野古縣:並屬鄆州九域志中都縣在州東南六十里;鉅野縣在州南百八十里。屠殺殆盡,生擒懷寶,俘士卒三千餘人。是日晡後,大風沙塵晦冥,全忠曰:「此殺人未足耳!」下令所得之俘盡殺之。庚午,縛等徇於兗州城下,謂朱瑾曰:「卿兄已敗,何不早降!」

54丁丑,雅州刺史王宗侃攻拔利州,執刺史李繼顒,斬之。王宗侃西川將。李繼顒鳳翔將。

55朱瑾僞遣使請降於朱全忠因其誘降而行詐。全忠自就延壽門下與語。延壽門,蓋兗州城門也。曰:「欲送符印,願使兄來領之。」

辛巳,全忠使往,立馬橋上,伏驍果董懷進於橋下,至,懷進突出,擒之以入,須臾,擲首城外。全忠乃引兵還,全忠無降心,攻之未易猝下,故還。齊州防禦使,玭,蒲田翻。柳存懷寶:十二行本「懷」上有「何」字;乙十一行本同;校「何」作「薛」字,云「存」下脫「薛」字。』賀瓌名,釋而用之。賀瓌自此遂爲朱氏用。

56李克用旋軍北。邠寧回屯北。

57靜難節度使蘇文建同平章事。

58蔣勛求爲邵州刺史,劉建鋒不許,乾寧二年,蔣勛回龍關,以開劉建鋒之取長沙,故邀之以求邵州乃與鄧繼崇起兵,連飛山梅山湘潭飛山,在邵州西北界,今其山在靖州北十五里,比諸山爲最高峻,四面絕壁千仞。梅山,在潭州界,宋朝開爲安化縣,在州西三百二十里。湘潭後漢湘南縣地,湘南衡陽縣,天寶八年,移治於洛口,因改名湘潭縣,屬潭州九域志:在州南一百六十里。邵州,使其將申德昌定勝鎭定勝鎭,在邵州東北界。以扼人。

59十二月,甲申,閬州防禦使李繼雍蓬州刺史費存費,父沸翻。渠州刺史陳璠各帥所部兵奔王建三人皆鳳翔將。帥,讀曰率。

60乙酉,李克用軍于雲陽

61王建奏:「東川節度使顧彥暉不發兵赴難,而掠奪輜重,遣瀘州刺史馬敬儒峽路,請興兵討之。」難,乃旦翻。重,直用翻。觀此,則去年王宗瑤赴難之軍,非眞有勤王之心,特借此以開東川兵端耳。斷,音短。戊子,華洪大破東川兵於楸林,俘斬數萬,拔楸林寨楸,七由翻。

62乙未,進李克用晉王隴西郡王進爵晉王李罕之兼侍中,以河東大將蓋寓容管觀察使;蓋,古盍翻。領,遙領也。自餘克用將佐、子孫並進官爵。克用性嚴急,左右小有過輒死,無敢違忤;惟蓋寓敏慧,能揣其意,忤,五故翻。揣,初委翻。婉辭裨益,無不從者。克用或以非罪怒將吏,必陽助之怒,克用常釋之;有所諫諍,必徵近事爲喻;由是克用愛信之,境內無不依附,權與克用侔。朝廷及鄰道遣使至河東,其賞賜賂遺,先入克用,次及家。朱全忠數遣人間之,遺,于季翻。數,所角翻。間,古莧翻。及揚言云蓋寓已代克用,而克用待之益厚。自古英雄之爭天下,必倚勇智之士以爲用;而出入左右,伺候顏色者,亦有敏慧軟媚之人,若蓋寓之於李克用是也。

63丙申,王建東川,別將王宗弼東川兵所擒,路振九國志曰:王宗弼掠地飛烏,爲顧彥暉所獲。顧彥暉畜以爲子。畜,吁玉翻。戊戌,通州刺史李彥昭將所部兵二千降於建。通州,今之達州李彥昭鳳翔將。

64李克用遣掌書記李襲吉入謝恩,景鳳元年,行軍府置掌書記;開元以後,諸節鎭皆置之;掌朝覲、聘慰、薦祭祀、祈祝之文,與號令、升絀之事。密言於上曰:「比年以來,比,毗至翻。關輔不寧,關,謂藍田諸關。輔,謂三輔關內,卽三輔之地。乘此勝勢,遂取鳳翔,一勞永逸,時不可失。臣屯軍北,專俟進止。」上謀於貴近,或曰:「茂貞復滅,復,扶又翻;下同。沙陀大盛,朝廷危矣!」上乃賜克用詔,褒其忠款,款,誠也。而言:「不臣之狀,行瑜爲甚。自朕出幸以來,茂貞韓建自知其罪,不忘國恩,職貢相繼,且當休兵息民。」克用奉詔而止。旣而私於詔使曰:「觀朝廷之意,似疑克用有異心也。然不去茂貞去,羌呂翻。中無安寧之日。」其後李茂貞再犯京師克用亦不能救矣。又詔免克用入朝,將佐或言:「今密邇闕庭,豈可不入見天子!」見,賢遍翻。克用猶豫未決,蓋寓言於克用曰: 「曏者王行瑜輩縱兵狂悖,悖,蒲妹翻,又蒲沒翻。致鑾輿播越,百姓奔散。今天子還未安席,人心尚危,大王若引兵渡,竊恐復驚駭都邑。蓋寓李克用旣不可釋兵入朝,若以衆入,是復三帥之事耳。人臣盡忠,在於勤王,不在入覲,願熟圖之!」克用笑曰:「蓋寓尚不欲吾入朝,況天下之人乎!」乃表稱:「臣總帥大軍,帥,讀曰率。不敢徑入朝覲,且懼部落士卒侵擾北居人。」辛亥,引兵東歸。表至京師,上下始安。詔賜河東士卒錢三十萬緡。克用旣去,李茂貞驕橫如故,橫,下孟翻。河西州縣多爲茂貞所據,河西,謂諸州。以其將胡敬璋河西節度使。

65朱全忠之去兗州也,朱瓊死而全忠還。葛從周將兵守之,朱瑾閉城不復出。從周將還,乃揚言「天平河東救兵至,引兵西北邀之,」夜半,潛歸故寨。從周精兵悉出,果出兵攻寨。從周突出奮擊,殺千餘人,擒其都將孫漢筠而還。

66鎭海節度使錢鏐兼侍中。

67彰義節度使張鐇薨,以其子權知留後。璉,力展翻。

68朱瑄朱瑾屢爲朱全忠所攻,民失耕稼,財力俱弊。告急於河東李克用遣大將史儼李承嗣將數千騎假道於以救之。史儼李承嗣自此遂與朱瑾淮南矣。

69安州防禦使家晟姓苑姓,大夫家父之後;又魯公族有子家氏朱全忠親吏蔣玄暉有隙,恐及禍,與指揮使劉士政、兵馬監押陳可璠將兵三千襲桂州,殺經略使周元靜而代之。安州遠襲桂州而克之者,城邑荒殘,守兵單弱,道無邀截之患,人不意其至,遂殺其帥而代之。璠,孚袁翻。醉侮可璠可璠手刃之,推士政知軍府事,可璠自爲副使。詔卽以士政爲經:十二行本「經」上有「桂管」二字;乙十一行本同;本同;退齋校同。』略使。玄暉人也。又爲馬殷所倂張本。



三年(丙辰、八九六)

1春,正月,西川王宗夔攻拔龍州,殺刺史田昉此時龍州當屬李茂貞。昉,方往翻。

2丁巳,劉建鋒遣都指揮使馬殷將兵討蔣勛,攻定勝寨,破之。去年,蔣勛遣兵守定勝寨

3辛未,安仁義以舟師至湖州,欲渡江應董昌安仁義潤州以舟師至湖州,何從而渡江哉!蓋欲自湖州舟行入柳浦而渡西陵耳,然錢鏐,未容得至西陵錢鏐遣武勇都指揮使顧全武、都知兵馬使許再思西陵仁義不能渡。遣其將湯臼石城會稽志石城山山陰縣東北三十里。袁邠餘姚

4閏月,克用都指揮使李存信此又是一段起事;「克用」之上當有「李」字。將萬騎假道于以救,軍于莘縣朱全忠使人謂羅弘信曰:「克用志吞河朔,師還之日,貴道可憂。」存信戢衆不嚴,戢,則立翻。侵暴人,弘信怒,發兵三萬夜襲之。存信軍潰,退保洺州,喪士卒什二三,九域志莘縣西距魏州九十里。羅弘信欲襲李存信,亦必朝出軍而後能乘夜而至;李存信之敗,斥候不明故也。喪,息浪翻。委棄資糧兵械萬數;史儼李承嗣之軍隔絕不得還。弘信自是與河東絕,專志於全忠方圖,畏弘信議其後,弘信每有贈遺,遺,于季翻。全忠必對使者北向拜授之,曰:「六兄於予,倍年以長,固非諸鄰之比。」「授」當作「受」。羅弘信,第六。記·曲禮:年長以倍,則父事之。朱全忠豈知禮者?繆爲恭敬以離之交耳。長,知兩翻。諸鄰,謂與宣武鄰道諸帥也。弘信信之,全忠以是得專意東方。謂專意攻也。

5丁亥,果州刺史張雄:「張」改「周」。』降于王建宋白曰:果州南充郡劉璋初分墊江已上置巴郡,理此。建安六年,改郡爲巴西,徙理閬中。今郡在嘉陵江之西。,於今州北三十七里石苟埧南宕渠郡,其縣亦移就郡理。廢郡,倂入閬中,復爲巴西縣地,仍移巴西縣,理安漢城。開皇十八年,改爲南充縣武德四年,分置果州,以郡南八里有果山爲名。

6二月,戊辰,顧全武許再思湯臼石城敗,補邁翻;下同。上用楊行密之請,赦董昌,復其官爵;錢鏐不從。

7通王判侍衞諸將事。通王宣宗子。

8朱全忠薦兵部尚書張濬,上欲復相之;李克用表請發兵擊全忠,且言「朝爲相,臣則夕至闕庭!」李克用此表,謂非脅君,吾不信也。京師震懼,上下詔和解之。

9三月,以天雄留後李繼徽爲節度使。

10保大節度使李思孝表請致仕,薦弟思敬自代,詔以思孝爲太師,致仕,思敬保大留後。

11朱全忠龐師古將兵伐鄆州,敗兵於馬頰馬頰九河之一也。水經註濟水須昌縣北逕魚山東,左合馬頰水;水首受,西北流,歷安民山北,又逕桃城東,又東北逕魚山南,又東注于,曰馬頰口。敗,補邁翻。遂抵其城下。

12己酉,顧全武等攻餘姚明州刺史黃晟遣兵助之;董昌遣其將徐章餘姚全武擊擒之。

13夏,四月,辛酉,漲,將毀滑州城朱全忠命決爲二河,夾滑城而東,爲害滋甚。

14李克用羅弘信李存信之敗也。洹水洹,于元翻。兵萬餘人,進攻魏州

15武安節度使劉建鋒旣得志,小人之器易盈,劉建鋒甫得長沙,已得志矣。嗜酒,不親政事。長直兵陳贍妻美,建鋒私之,袖鐵撾擊殺建鋒;諸將殺,迎行軍司馬張佶爲留後。將入府,馬忽踶齧,傷左髀。佶,巨乙翻。踶,大計翻。齧,五結翻。馬殷邵州未下,是年正月,劉建鋒馬殷邵州謝諸將曰:「馬公勇而有謀,寬厚樂善,吾所不及,眞乃主也。」乃,汝也。樂,音洛。乃以牒召之。猶豫未行,聽直軍將姚彥章:十二行本「姚」上有「汝南」二字;乙十一行本同;本同;校同。』曰:「公與劉龍驤張司馬,一體之人也,聽,讀曰廳。直廳事之軍將也。劉建鋒張佶馬殷同在孫儒軍中,敗,三人者叶力成軍以取湖南,故彥章云然。路振曰:乾符中,黃巢亂,詔遣忠武決勝指揮使孫儒、龍驤指揮使劉建鋒淮西,隸秦宗權宗權所敗,遂降之,等皆爲所脅制。今龍驤遇禍,司馬傷髀,天命人望,捨公尚誰屬哉!」屬,之欲翻。乃使親從都副指揮使李瓊留攻邵州從,才用翻。徑詣長沙

16淮南兵與鎭海兵戰于皇天蕩大江昇州界,浸以深廣,自老鸛觜白沙,橫闊三十餘里,俗呼爲皇天蕩。是時淮南兵旣敗兵於皇天蕩,遂圍蘇州,則非前所言皇天蕩矣。熙寧三年,崑山郟亶上疏言水利,謂長洲縣界有長蕩黃天蕩,其水上承湖,下通海,正兵戰處也。鎭海兵不利,楊行密遂圍蘇州

17錢鏐鍾傳杜洪楊行密之強,皆求援於朱全忠其後皆不能保其土,而錢氏獨傳子及孫,以此知有國有家者,久近存乎其人。全忠許州刺史朱友恭將兵萬人渡,聽以便宜從事。

18董昌使人覘錢鏐兵,覘,丑廉翻。有言其強盛者輒怒,斬之;言兵疲食盡,則賞之。戊寅,袁邠餘姚降於顧全武許再思進兵至越州城下。五月,出戰而敗,嬰城自守,全武等圍之。始懼,去帝號,去,羌呂翻。復稱節度使。

20馬殷長沙張佶肩輿入府,坐受拜謁,已,乃命升聽事,以留後讓之,卽趨下,帥將吏拜賀,坐受拜謁,留後受將校牙參之禮;帥將吏拜賀,行軍司馬賀新留後之禮。帥,讀曰率。復爲行軍司馬,代將兵攻邵州

21癸未,蘇州常熟鎭使陸郢以州城應楊行密,虜刺史成及行密家所蓄,惟圖書、藥物,賢之,歸,署行軍司馬。拜且泣曰:「百口在錢公所,失蘇州不能死,敢求富貴!願以一身易百口之死!」引佩刀欲自刺。刺,七亦翻。行密遽執其手,止之,館於府舍。館,古玩翻。其室中亦有兵仗,行密每單衣詣之,與之共飲膳,無所疑。使楊行密待俘虜皆如成及,不亦汎乎?是必有所見也。

錢鏐蘇州陷,急召顧全武,使趨西陵行密趨,七喻翻。旣恐其得而乘勝攻,又恐其自海道趨西陵也。全武曰:「越州賊之根本,柰何垂克棄:十二行本「棄」上有「而」字;乙十一行本同;本同。』之!請先取越州,後復蘇州。」從之。史言顧全武頗識用兵先後。

22淮南朱延壽奄至蘄州,圍其城。大將賈公鐸方獵,不得還,伏兵林中,命勇士二人衣羊皮夜入延壽所,掠羊羣,潛入城,約夜半開門舉火爲應,復衣皮反命。衣,於旣翻。公鐸如期引兵至城南,門中火舉,力戰,突圍而入。延壽驚曰:「吾常恐其潰圍而出,反潰圍而入,如此,城安可猝拔!」乃白行密,求軍中與公鐸有舊者持誓書金帛往說之,許以婚。說,式芮翻。壽州團練副使柴再用請行,臨城與語,爲陳利害。爲,于僞翻。數日,公鐸及刺史馮敬章請降。以敬章爲左都押牙,淮南左都押牙也。公鐸爲右監門衞將軍。此是領環衞官。僖宗光啓三年,馮敬章蘄州,至是降。路振九國志曰:賈鐸生於上蔡,叛秦宗權,渡,遇故人馮敬章,導之襲破蘄春,推敬章爲帥,爲牙將,塹城礪兵以自固。延壽進拔光州,殺刺史劉存楊行密自此全有淮南之地。

22丙戌,上遣中使詣梓州和解兩川王建雖奉詔還成都,然猶連兵未解。

23崔昭緯復求救於朱全忠。戊子,遣中使賜昭緯死,行至荊南,追及,斬之,中外咸以爲快。崔昭緯以殺杜讓能韋昭度李谿,卒亦以殺其身;朋比爲姦,果何益哉!

24荊南節度使成汭與其將許存略地,盡取濱州縣,武泰節度使王建肇黔州,收餘衆保豐都豐都巴郡枳縣地,後漢平都縣,因山以名縣也。臨江郡廢郡爲縣。義寧二年,分臨江豐都縣忠州九域志:在州西九十里。又引兵西取二州,以其將趙武黔中留後,萬州刺史。

不得志,使人詗之,曰:「不治州事,日出蹴鞠。」曰:「將逃走,先勻足力也。」詗,古迥翻,又翾正翻。治,直之翻。蹴,子六翻。鞠,居六翻。蹴,蹋也;鞠,毬也。顏師古曰:鞠以皮爲之,實以毛。崔豹曰:蹴鞠起黃帝,習用兵之勢。勻,于倫翻。遣兵襲之,棄城走;成汭不見容於張瓌,而己又不能容許存;忌賢疾能,常人之情也。其衆稍稍歸之,屯于茅垻垻,必駕翻。人謂平川爲垻。宋白曰:渝州江津縣茅垻驛趙武數攻豐都王建肇不能守,文德元年,王建肇黔中節,今敗走。數,所角翻。皆降于王建勇略,欲殺之,掌書記高燭曰:「公方總攬英雄以圖霸業,彼窮來歸我,柰何殺之!」使戍蜀州,陰使知蜀州王宗綰察之。宗綰密言忠勇謙謹,有良將才,乃捨之,更其姓名曰王宗播更,工衡翻。宗綰竟不使宗播知其免己也。宗播元從孔目官柳修業,每勸宗播愼靜以免禍。從,才用翻。其後宗播將,遇強敵諸將所憚者,以身先之,先,悉薦翻。及有功,輒稱病,不自伐,由是得以功名終。

25甲午,夜,顧全武急攻越州,乙未旦,克其外郭,董昌猶據牙城拒之。戊戌,故將駱團紿云:「奉詔,令大王致仕歸臨安。」乃送牌印,出居清道坊越州牙城外東街猶有橋曰清道橋己亥,全武遣武勇都監使吳璋以舟載杭州,至小江南,斬之,新書·董昌傳小江西江也,蓋錢清江也,源出諸曁縣界,東流過錢清鎭,又東入于海,去越州四十五里,又西至杭州八十里。光啓二年,董昌越州,至是而亡。監,古銜翻。幷其家三百餘人,宰相李邈蔣瓌以下百餘人。在圍城中,貪吝日甚,口率民間錢帛,計口而率之。減戰士糧。及城破,庫有:十二行本「有」下有「金帛」二字;乙十一行本同;本同;退齋校同。』雜貨五百間,倉有糧三百萬斛。錢鏐首於京師,散金帛以賞將士,開倉以振貧乏。

26李克用魏博,侵掠徧六州。六州。朱全忠葛從周鄆州,使將兵營洹水以救魏博葛從周之騎將也。沙陀便於鞍馬,故召使敵之。龐師古鄆州。六月,克用引兵擊從周人多鑿坎於陳前,陳,讀曰陣。戰方酣,克用之子鐵林指揮使落落馬遇坎而躓,躓,陟利翻。人生擒之;考異曰:唐太祖紀年錄薛居正五代史·武皇紀實錄,禽落落皆在七月。葛從周李存信傳在五月。今從梁太祖紀克用自往救之,馬亦躓,幾爲人所獲;克用顧射將一人,斃之,幾,居依翻。射,而亦翻。乃得免。克用請脩好以贖落落全忠不許,以與羅弘信,使殺之。羅弘信旣殺李克用之子,則與克用爲深仇,而之交益固矣;此全忠之術也。好,呼到翻。克用引軍還。

葛從周洹水引兵濟,屯于楊劉,復擊復,扶又翻。河東之兵戰于故樂亭,破之。屬城皆爲人所據,屢求救於李克用克用發兵赴之,爲羅弘信所拒,不得前,由是不振。

27初,李克用北,謂自邠寧還屯北時也。李茂貞韓建憚之,事朝廷禮甚恭。克用去,謂歸河東也。二鎭貢獻漸疏,表章驕慢。上自石門還,於神策兩軍之外,更置安聖、捧宸、保寧、宣化等軍,選補數萬人,使諸王將之;嗣延王戒丕、嗣覃王嗣周又自募麾下數千人。茂貞以爲欲討己,語多怨望,嫌隙日構。茂貞亦勒兵揚言欲詣闕訟冤;京師士民爭亡匿山谷。上命通王嗣周戒丕分將諸軍以衞近畿,戒丕三橋茂貞遂表言「延王無故稱兵討臣,臣今勒兵入朝請罪。」考異曰:薛居正五代史:「五月,制授茂貞東川節度使,仍命通王覃王治禁軍於闕下,如茂貞違詔,卽討之。茂貞懼,將赴鎭。王師至興平,夜,自驚潰,茂貞因出乘之,官軍大敗。」唐補紀曰:「五月,朝廷除覃王鳳翔節度使,除茂貞興元節度使。茂貞拒命不發,亦無向闕之心,自是京國人心驚憂,出投郊坰,京城爲之一空,上潛謀行幸。」按實錄舊紀諸書,茂貞未嘗除東川誤。移鎭興元,乃景福二年事,唐補紀誤。今從實錄上遽遣使告急於河東。丙寅,茂貞引兵逼京畿覃王與戰於婁館,官軍敗績。婁館,蓋在京兆興平縣西。考異曰:舊紀:「是月,茂貞請入覲,上令通王覃王延王分統四軍以衞近畿。丙寅,鳳翔軍犯京畿覃王拒之於婁館,接戰不利。」實錄:「命延王部神策諸軍於三橋防遏。茂貞上言:『延王稱兵討臣,臣有何罪!』言將朝覲。丙寅,李茂貞大軍犯京師覃王拒之於婁館,王師戰不利。」新紀:「六月,庚戌,李茂貞京師,嗣延王戒丕禦之,丙寅,及茂貞戰于婁館,敗績。」今從舊紀

秋,七月,茂貞進逼京師果如李克用之言。延王戒丕曰:「今中藩鎭無可依者,不若自鄜州,幸太原鄜州,道太原,路甚回遠,以韓建華州李茂貞養子繼瑭同州,不敢由同州河中也。鄜,音夫。臣請先往告之。」辛卯,詔幸鄜州;壬辰,上出至北;韓建遣其子從允奉表請幸華州,上不許。華,戶化翻。京畿都指揮、安撫制置及開通四面道路、催促諸道綱運等使。而奉表相繼,上及從官亦憚遠去,從,才用翻。癸巳,至富平,遣宣徽使元公訊,面議去留。甲午,富平見上,頓首涕泣言:「方今藩臣跋扈者,非止茂貞。陛下若去宗廟園陵,遠巡邊鄙,臣恐車駕濟,無復還期。今華州兵力雖微,控帶關輔,亦足自固。臣積聚訓厲,十五年矣,韓建鹿晏弘至興元之時,僖宗,遂奔行在,中和四年也。僖宗長安,光啓元年也。華州,當在此時,至是纔十二年耳。西距長安不遠,九域志華州西至長安一百五十里。願陛下臨之,以圖興復。」上乃從之。乙未,宿下邽;丙申,至華州九域志:自富平下邽三十五里。自下邽華州六十五里。以府署爲行宮;視事於龍興寺茂貞遂入長安,自中和以來所葺宮室、市肆,燔燒俱盡。黃巢之亂,宮室燔毀,中和以來,留守王徽補葺粗完。襄王之亂,又爲亂兵所焚,及僖宗,復加完葺。上出石門,重罹燒爇,還又葺之,至是爲茂貞所燔。

乙巳,以中書侍郞、同平章事崔胤同平章事,充武安節度使。上以崔昭緯之黨也,故出之。

28丙午,以翰林學士承旨、尚書左丞陸扆爲戶部侍郞、同平章事。人也。扆,隱豈翻。陝,失冉翻。

29水部郞中何迎新書·百官志:水部郞中,屬工部尚書,掌津濟、船艫、渠梁、堤堰、溝洫、漁捕、運漕、碾磑之事。此時惟具官,不復能舉其職矣。表薦國子毛詩博士襄陽朱朴,才如謝安制:國子監置五經博士各二人,掌以其經之學敎國子。周易尚書毛詩左氏春秋禮記五經道士許巖士亦薦有經濟才。上連日召對,有口辯,上悅之,曰:「朕雖非太宗,得卿如魏徵矣!」賜以金帛,幷賜何迎

30徐彥若大明宮留守,兼京畿安撫制置等使。

31楊行密表請上遷都江淮王建請上幸成都皆欲迎天子,挾之以令諸侯。

32宰相畏韓建,不敢專決政事。八月,丙辰,詔關議朝政;上表固辭,乃止。韓建非避權勢者,目不知書,故辭耳。朝,直遙翻。上,時掌翻。

韓建移檄諸道,令共輸資糧詣行在。李克用聞之,歎曰:「去歲從余言,豈有今日之患!」謂欲討李茂貞,上不許也。又曰:「韓建天下癡物,爲賊臣,弱帝室,爲,于僞翻。是不爲李茂貞所擒,則爲朱全忠所虜耳!」因奏將與鄰道發兵入援。曰將入援,亦虛言耳。

33錢鏐兼中書令。

34癸丑,以王建鳳翔西面行營招討使。欲使王建李茂貞也。

35甲寅,以門下侍郞、同平章事王搏同平章事,充威勝節度使。先是已升浙東觀察使爲威勝節度使。方鎭表:乾寧元年,以乾州威勝軍節度。參考下文,則朝議以董昌已誅,欲以王搏代鎭浙東。然則此時藩鎭有兩威勝軍邪?

36上憤天下之亂,思得奇傑之士不次用之。國子博士朱朴自言:「得爲宰相,月餘可致太平。」上以爲然。乙丑,以爲左諫議大夫、同平章事。考異曰:舊傳曰:「腐儒,木強無他才伎。道士許巖士出入禁中,常依爲姦利,從容上前,薦有經濟才。昭宗召見,對以經義,甚悅,卽日拜平章事。在中書,與名公齒,筆札議論,動爲笑端。」唐補紀曰:「亦有文詞,託識諸王下吏人以通意旨,言:『方今宰相皆非時才,致令宗社不安,頻有傾動;若使在相位,月餘能致太平。』諸王以爲然,乃奏天聽。翌日,宣喚,顧問機宜,便入中書,令參知政事。諸相座愕然莫測,聽其籌謨;經四五月,並無所聞,遂貶出外。」按雖庸鄙,恐不至如舊傳所云。唐補史亦恐得之傳聞,非詳實。今從新傳爲人庸鄙迂僻,無他長。制出,中外大驚。

37丙寅,加韓建兼中書令。

38九月,庚辰,升福建威武軍,以觀察使王潮爲節度使。

39湖南留後馬殷湖南軍府事。高郁爲謀主,揚州人也。楊行密成汭之強,議以金帛結之,高郁曰:「成汭不足畏也。行密公之讎,馬殷孫儒楊行密,積年交戰,已爲仇讎。雖以萬金賂之,安肯爲吾援乎!不若上奉天子,下奉:乙十一行本「奉」作「撫」;本同;校同。』士民,訓卒厲兵,以脩霸業,則誰與爲敵矣。」從之。史言馬殷能用高郁以保據湖南

40崔胤出鎭湖南崔胤武安節度,見上。韓建之志也。密求援於朱全忠,且敎之營東都宮闕,表迎車駕。全忠河南張全義表請上遷都洛陽全忠仍請以兵二萬迎車駕,且言崔胤忠臣,不宜出外。韓建懼,復奏召爲相,遣使諭全忠以且宜安靜,全忠乃止。乙未,復以爲中書侍郞、同平章事。崔胤自此與朱全忠相爲表裏。考異曰:舊傳:「檢校兵部尚書、嶺南東道節度使。密致書全忠求援,全忠上疏理之。已至湖南,復召拜平章事。」新傳,「昭緯以罪誅,罷爲武安節度使,陸扆當國。時南、北司各樹黨結藩鎭,素厚朱全忠,委心結之。全忠爲言有功,不宜處外,故還相而逐。」按出爲清海節度使在後,非此年,舊傳誤。今從實錄以翰林學士承旨、兵部侍郞崔遠同平章事。之孫也。崔珙見二百四十六卷開成五年。珙,居勇翻。璵,音余。

丁酉,貶中書侍郞、同平章事陸扆硤州刺史。考異曰:舊傳曰:「九月,覃王率師送徐彥若鳳翔。師之起也,堅請曰:『播越之後,國步初集,不宜與近輔交惡,必爲他盜所窺。加以親王統兵,物議騰口,無益於事,祗貽後患。』昭宗已發兵,怒沮議,是月十九日,責授硤州刺史。師出,果敗,車駕出幸。」按此乃景福二年杜讓能鳳翔事,時未爲相。舊傳誤,新傳亦同。今從實錄崔胤代己,事見上。,云黨於李茂貞而貶之。

己亥,以朱朴兼判戶部,凡軍旅財賦之事,上一以委之。以孫偓鳳翔四面行營都統,又以前定難節度使李思諫靜難節度使,兼副都統。皆欲使之討李茂貞。難,乃旦翻。

41保大留後李思敬爲節度使。

42河東李存信臨清,敗葛從周宗城北,敗,補邁翻;下同。乘勝至魏州北門。九域志臨清縣魏州北一百五十里。宗城縣魏州西北一百七十里。

43冬,十月,壬子,加孫偓行營節度、招討、處置等使。處,昌呂翻。丁巳,以韓建權知京兆尹,兼把截使。考異曰:李巨川許國公勤王錄:「十月十日,敕命公權知京兆尹,幷充把截使。」實錄作癸丑。是月戊申朔。今從勤王錄戊午,李茂貞上表請罪,願得自新,仍獻助脩宮室錢;考異曰:舊紀實錄皆云茂貞進錢十五萬,助脩京闕。按十五萬乃百五十貫,太少,蓋脫「貫」字耳。韓建復佐佑之,復,扶又翻;下同。竟不出師。

44錢鏐兩浙吏民上表,請以兼領浙東;朝廷不得已,復以王摶爲吏部尚書、同平章事,以鎭海威勝兩軍節度使。錢鏐自此遂跨有浙東西丙子,更名威勝鎭東軍更,工衡翻。

45李克用自將攻魏州,敗兵於白龍潭史·梁太祖紀:「乾化元年,九月,丙辰,幸魏縣。戊辰,幸邑西白龍潭。」則其地在魏縣西也。追至觀音門魏州羅城西門曰觀音門天福五年閏三月,改曰金明門朱全忠復遣葛從周救之,屯于洹水全忠以大軍繼之,克用乃還。

46河中節度使王珂同平章事。

47十一月,朱全忠大梁,復遣葛從周東會龐師古,攻鄆州

48湖州刺史李師悅求旌節,詔置忠國軍湖州,以師悅爲節度使。賜告身旌節者未入境,戊子,師悅卒。楊行密師悅子前綿州刺史彥徽知州事。考異曰:實錄:「乾寧二年,四月,忠國節度使李師悅卒,以其孫彥徽知留後。」今從新紀十國紀年

49淮南安仁義婺州

50十二月,東川兵焚掠之境。四州,皆西川巡屬。

51清海節度使薛王知柔行至湖南廣州牙將盧琚譚弘𤣱據境拒之,使弘𤣱端州弘𤣱封州刺史劉隱,許妻以女。僞許之,託言親迎,𤣱,起里翻。妻,七細翻。迎,魚敬翻。伏甲舟中,夜入端州,斬弘𤣱;遂襲廣州,斬九域志,自封州東南歷康州界而後至端州,自端州東至廣州二百四十里。具軍容迎知柔入視事。具軍容以迎新帥,如承平儀注。知柔爲行軍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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