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一十五

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充集賢殿修撰權判西京留

司御史臺上柱國河內郡開國侯食邑一千三百戶食實封四百戶賜紫金魚袋臣

司馬光 奉敕編集

後         學          天         台

胡三省 音  註

晉紀三十七起屠維作噩(己酉),盡上章閹茂(庚戌),凡二年。

安皇帝庚



義熙五年(己酉、四○九)

1春,正月,庚寅朔,南燕朝會羣臣,歎太樂不備,三年,獻太樂伎于,故歎其不備。朝,直遙翻。議掠人以補伎。伎,渠綺翻。領軍將軍韓𧨳曰:丁度曰:𧨳,竹角翻。「先帝以舊京傾覆,戢翼三齊中山陷,慕容德,保滑臺;旣而復失滑臺,乃東取地而據之。事並見前。戢,疾立翻。陛下不養士息民,以伺釁,恢復先業,而更侵掠南鄰以廣讎敵,可乎!」曰:「我計已定,不與卿言。」史言慕容超愎諫致寇而亡。伺,相吏翻。

2辛卯,大赦。

3庚戌,以劉毅爲衞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愛才好士,好,呼到翻。當世名流莫不輻湊,獨揚州主簿吳郡張卲不往。或問之,曰:「主公命世人傑,何煩多問!」劉裕揚州,故稱之爲主公。

4秦王遣其弟平北將軍、征虜將軍狄伯支等帥騎四萬,帥,讀曰率。騎,奇寄翻。夏王勃勃北,謀還襲長安伯支不從而止,因酖殺伯支以滅口。

5秦王遣使再拜譙縱爲大都督、相國、蜀王,加九錫,承制封拜,悉如王者之儀。

6二月,南燕慕容興宗斛穀提公孫歸等帥騎寇宿豫,拔之,宿豫城北,帝置宿豫郡宿豫縣唐代宗,改爲宿遷縣,屬徐州宋白曰:宿豫城下邳東南百八十里,蓋本人遷宿處也,滅,爲邑;仇猶縣,屬臨淮郡晉安帝宿豫縣宿遷縣。將,卽亮翻。大掠而去,簡男女二千五百付太樂敎之。五樓之兄也。是時,五樓爲侍中、尚書、領左衞將軍,專總朝政,朝,直遙翻。宗親並居顯要,王公內外無不憚之。南燕宿豫之功,封斛穀提等並爲郡、縣公。桂林王:「林」改「陽」。』諫曰:「此數人者,勤民頓兵,頓,讀曰鈍。爲國結怨,爲,于僞翻。何功而封?」怒,不答。尚書都令史王儼諂事五樓尚書有令史十八人,後增爲二十一人,其後員數愈增,置都令史以總之。比歲屢遷,官至左丞。比,毗至翻。禮記:比年入學。:每歲也。漢書,比年,頻年也。國人爲之語曰:「欲得侯,事五樓。」又遣公孫歸等寇濟南,俘男女千餘人而去。濟南郡亦是僑置於北。濟,子禮翻。彭城以南,民皆堡聚以自固。詔幷州刺史劉道憐淮陰以備之。

7乞伏熾磐入見太原公上邽熾,昌志翻。彭奚念乘虛伐之。熾磐聞之,怒,不告而歸,擊奚念,破之,遂圍枹罕乞伏乾歸秦王平涼熾磐枹罕彭奚念枹罕。枹,音膚。遣人告乾歸乾歸逃還苑川乾歸所留,見上卷三年。

馮翊劉厥聚衆數千,據萬年作亂,秦王平涼,故乘間作亂。太子遣鎭軍將軍彭白狼帥東宮禁兵討之,斬,赦其餘黨。諸將請露布,表言廣其首級。帥,讀曰率。將,卽亮翻。不許,曰:「主上委吾後事,不能式遏寇逆,當責躬請罪,尚敢矜誕自爲功乎!」姚泓優游文義,自儒者觀之,似得子道,然非撥亂才也。

秦王平涼朝那,聞姚沖之謀,謂欲還襲長安也。死。

8三月,劉裕抗表伐南燕,朝議皆以爲不可,朝,直遙翻。惟左僕射孟昶、車騎司馬謝裕、參軍臧熹以爲必克,勸行。監中軍留府事。監中軍將軍留府事也。昶,丑兩翻。監,古銜翻。謝裕之兄孫也。

初,苻氏之敗也,王猛之孫鎭惡來奔,以爲臨澧令。武帝太康四年立臨澧縣,屬天門郡倂入澧州澧陽縣。澧,音禮。鎭惡騎乘非長,關弓甚弱,關,讀曰彎。而有謀略,善果斷,喜論軍國大事。或薦鎭惡劉裕與語,說之,斷,丁亂翻。喜,許記翻。說,讀曰悅。因留宿;明旦,謂參佐曰:「吾聞將門有將,將,卽亮翻。鎭惡信然。」卽以爲中軍參軍。

9恆山崩。恆,戶鄧翻。

10夏,四月,乞伏乾歸枹罕,留世子熾磐鎭之,收其衆得二萬,徙都度堅山度堅山乞伏之先司繁所居也。

11雷震天安殿東序;惡之,命左校以衝車攻東、西序,皆毀之。初,服寒食散,人多服寒食散,今千金方中有數方。蘇軾曰:世有食鍾孔、烏喙而縱酒色以求長年者,蓋始於何晏少而富貴,故服寒食散以濟其欲。凡服之者,疽背、嘔血相踵也。久之,藥發,性多躁擾,忿怒無常,至是寖劇。躁,則到翻。又災異數見,見,賢遍翻。占者多言當有急變生肘腋。腋,音亦。憂懣不安,懣,音悶,又音滿。或數日不食,或達旦不寐,追計平生成敗得失,獨語不止。疑羣臣左右皆不可信,每百官奏事至前,追記其舊惡,輒殺之;其餘或顏色變動,或鼻息不調,氣一出一入謂之息。或步趨失節,或言辭差繆,皆以爲懷惡在心,發形於外,往往手擊殺之,史言死期將至。死者皆陳天安殿前。朝廷人不自保,百官苟免,莫相督攝,盜賊公行,里巷之間,人爲希少。爲,于僞翻。少,詩沼翻。亦知之,曰:「朕故縱之使然,待過災年,更當清治之耳。」治,直之翻。是時,羣臣畏罪,多不敢求親近;近,其靳翻。唯著作郞崔浩恭勤不懈,或終日不歸。,吏部尚書之子也。未嘗忤旨,亦不諂諛,故父子獨不被譴。懈,居隘翻。忤,五故翻。被,皮義翻。

12夏王勃勃率騎二萬攻騎,奇寄翻。掠取平涼七千餘戶,進屯依力川魏收地形志平涼城安定鶉陰界,原州之地。依力川又當在其東南。

13己巳,劉裕建康,帥舟師自帥,讀曰率。五月,至下邳,留船艦、輜重,艦,戶黯翻。重,直用翻。步進至琅邪,所過皆築城,留兵守之。南燕以奇兵斷其後也。或謂曰:「人若塞大峴之險,水經註沭水琅邪東莞縣西北山,東南流,右合峴水。水北出大峴山,今有大峴關魏收齊郡盤陽縣大峴山五代志臨朐縣大峴山杜佑曰:大峴沂州沂水縣北。塞,悉則翻。峴,戶典翻。或堅壁清野,大軍深入,不唯無功,將不能自歸,柰何?」曰:「吾慮之熟矣,鮮卑貪婪,婪,盧含翻。不知遠計,進利虜獲,退惜禾苗,謂我孤軍遠入,不能持久;不過進據臨朐魏收曰:臨朐朐縣也,屬東海郡臨朐,屬東莞郡宋白曰:因臨朐山而名。朐,音劬。退守廣固,必不能守險清野,敢爲諸君保之。」爲,于僞翻。

南燕聞有師,引羣臣會議。征虜將軍公孫五樓曰:「兵輕果,利在速戰,不可爭;宜據大峴,使不得入,曠日延時,沮其銳氣,沮,在呂翻。然後徐簡精騎二千,循海而南,絕其糧道,別敕段暉兗州之衆,緣山東下,南燕兗州梁父;緣梁父之山而東下也。騎,奇寄翻。帥,讀曰率。腹背擊之,此上策也。各命守宰依險自固,校其資儲之外,餘悉焚蕩,芟除禾苗,芟,所銜翻;下同。使敵無所資,彼僑軍無食,僑,渠嬌翻。求戰不得,旬月之間,可以坐制,此中策也。縱賊入,出城逆戰,此下策也。」曰:「今歲星居,以天道推之,不戰自克。客主勢殊,以人事言之,彼遠來疲弊,勢不能久。吾據五州之地,南燕幷州牧鎭陰平幽州刺史鎭發干徐州刺史鎭莒城兗州刺鎭梁父青州刺史鎭東萊,所謂五州也。擁富庶之民,鐵騎萬羣,麥禾布野,柰何芟苗徙民,先自蹙弱乎!不如縱使入,以精騎蹂之,何憂不克。」蹂,人九翻。輔國將軍廣寧王賀賴盧苦諫不從,退謂五樓曰:「必若此,亡無日矣!」太尉桂林王曰:「陛下必以騎兵利平地者,宜出逆戰,戰而不勝,猶可退守;不宜縱敵入,自棄險固也。」不從。出,謂韓𧨳曰:「丁度曰:𧨳,竹角翻。「主上旣不能逆戰卻敵,又不肯徙民清野,延敵入腹,坐待攻圍,酷似劉璋矣。劉璋事見六十七卷漢獻帝建安十八年。今年國滅,吾必死之。卿中華之士,復爲文身矣。」古者東南之民斷髮文身,故云然。聞之,大怒,收下獄。下,戶稼翻。乃攝梁父二戍,父,音甫。修城隍,簡士馬,以待之。

劉裕大峴兵不出。舉手指天,喜形于色。左右曰:「公未見敵而先喜,何也?」曰:「兵已過險,士有必死之志;謂已得過大峴之險。餘糧棲畝,人無匱乏之憂。人不芟除禾苗。虜已入吾掌中矣。」六月,己巳,東莞莞,音官。先遣公孫五樓賀賴盧及左將軍段暉等將步騎五萬屯臨朐朐,音劬。兵入,自將步騎四萬往就之,使五樓帥騎進據巨蔑水巨蔑水國語謂之具水袁宏謂之巨昧水水經謂之巨洋水。水出朱虛縣太山北,過其縣西,又北過臨朐縣東。上下沿水,悉是劉裕廣固營壘所在。前鋒孟龍符與戰,破之,五樓退走。以車四千乘爲左右翼,乘,繩證翻。方軌徐進,與兵戰於臨朐南,日向昃,日過中爲向昃。昃,阻力翻。勝負猶未決。參軍胡藩言於曰:「悉兵出戰,臨朐城中留守必寡,願以奇兵從間道取其城,此韓信所以破也。」間,古莧翻。韓信事見九卷漢高帝三年。及諮議參軍檀韶、建威將軍河內向彌潛師出兵之後,攻臨朐,聲言輕兵自海道至矣。向彌擐甲先登,遂克之。向,式亮翻。擐,音宦。大驚,單騎就段暉於城南。臨朐城中出城南就因縱兵奮擊,衆大敗,斬段暉等大將十餘人,遁還廣固,獲其玉璽、輦及豹尾。服虔曰:大駕屬車八十一乘,作三行,尚書、御史乘之,最後一乘,懸豹尾,豹尾以前皆爲省中。晉志:法駕屬車三十六乘,最後車懸豹尾。璽,斯氏翻。乘勝逐北至廣固;丙子,克其大城。收衆入保小城。築長圍守之,圍高三丈,穿塹三重;高,古號翻。重,直龍翻。塹,七豔翻。撫納降附,采拔賢俊,大悅。於是因地糧儲,悉停漕運。

遣尚書郞張綱乞師於,赦桂林王,以爲錄尚書、都督中外諸軍事,引見,謝之,且問計焉。曰:「百姓之心,係於一人。今陛下親董六師,奔敗而還,還,從宣翻,又如字。羣臣離心,士民喪氣。聞人自有內患,內有赫連之患也。喪,息浪翻。恐不暇分兵救人。散卒還者尚有數萬,宜悉出金帛以餌之,更決一戰。若天命助我,必能破敵;如其不然,死亦爲美,比於閉門待盡,不猶愈乎!」司徒樂浪王曰:「不然。樂浪,音洛琅。兵乘勝,氣勢百倍,我以敗軍之卒當之,不亦難乎!雖與勃勃相持,不足爲患;且與我分據中原,勢如脣齒,安得不來相救!但不遣大臣則不能得重兵。尚書令韓範所重,事見上卷三年。宜遣乞師。」從之。

秋,七月,加劉裕北青二州刺史。晉氏南渡,立南青二州於南,北青二州於地。

南燕尚書略陽垣尊及弟京兆太守踰城來降,以爲行參軍。垣氏子孫後遂爲南國邊將,著功名。所委任以爲腹心者也。

或謂曰:「張綱有巧思,思,相吏翻。若得使爲攻具,廣固必可拔也。」會長安還,太山太守申宣執之,送於於樓車,杜預曰:樓車,車上望櫓。使周城呼曰:呼,火故翻。劉勃勃大破軍,無兵相救。」城中莫不失色。南每發兵及遣使者至廣固輒潛遣兵夜迎之,明日,張旗鳴鼓而至,董卓之入,計亦出此。北方之民執兵負糧歸者,日以千數,圍城益急。張華封愷皆爲所獲。請割大峴以南地爲藩臣,不許。

秦王遣使謂曰:「慕容氏相與鄰好,好,呼到翻。攻之急,已遣鐵騎十萬屯洛陽軍不還,當長驅而進。」使者謂曰:「語汝姚興使,疏吏翻;下同。語,牛倨翻;下相語同。我克之後,息兵三年,當取;今能自送,便可速來!」劉穆之聞有使,馳入見,而使者已去。以所言告穆之穆之尤之尤,怪也,過也。曰:「常日事無大小,必賜預謀,此宜善詳,善,謂善爲之辭;詳,謂審諦也。云何遽爾答之!此語不足以威敵,適足以怒之。若廣固未下,寇奄至,不審何以待之?」笑曰:「此是兵機,非卿所解,解,戶買翻,曉也。故不相語耳。語,牛倨翻。夫兵貴神速,彼若審能赴救,必畏我知,寧容先遣信命,逆設此言!是自張大之辭也。師不出,爲日久矣。見伐,殆將內懼,自保不暇,何能救人邪!」

14乞伏乾歸復卽秦王位,復,扶又翻。大赦,改元更始,更,工衡翻。公卿以下皆復本位。乾歸降公卿將帥爲僚佐偏裨,見一百十二卷隆安五年。

15慕容氏者百餘家,謀逃去,盡殺之。

16初,太尉穆崇衞王伏甲謀弒,不果;之功,祕而不問。及有疾,殺:甲十一行本「殺」上有「多」字;乙十一行本同;本同;校同。』大臣。自疑而出亡,追獲之。八月,賜死。

17封融劉裕降。封融,見上卷二年。慕容氏,故。降,戶江翻。

18九月,加劉裕太尉;固辭。

19秦王自將擊夏王勃勃,至貳城貳城貳縣城也,在杏城西北、平涼東南。遣安遠將軍姚詳等分督租運。勃勃乘虛奄至,懼,欲輕騎就等。騎,奇寄翻。右僕射韋華曰:「若鑾輿一動,衆心駭懼,必不戰自潰,營亦未必可至也。」勃勃戰,兵大敗,將軍姚榆生勃勃所禽,左將軍姚文崇:甲十一行本「崇」作「宗」;乙十一行本同;本同;校同。』等力戰,勃勃乃退,長安勃勃復攻敕奇堡黃石固魏收地形志原州長城郡黃石縣五代志西魏黃石長城開皇初,廢郡爲縣,大業初,改長城縣百泉縣。復,扶又翻。我羅城,皆拔之,徙七千餘家於大城,以其丞相右地代幽州牧以鎭之。

初,遣衞將軍姚強帥步騎一萬隨韓範往就姚紹洛陽,幷兵以救南燕帥,讀曰率。騎,奇寄翻。及爲勃勃所敗,敗,補邁翻。兵還長安韓範歎曰:「天滅矣!」南燕尚書張俊長安還,降於劉裕降,戶江翻;下同。因說曰:說,輸芮翻。人所恃者,謂韓範必能致師也,今得以示之,必降矣。」乃表爲散騎常侍,散,悉亶翻。騎,奇寄翻。且以書招之。長水校尉王蒲曰:「劉裕起布衣,滅桓玄,復晉室,今興師伐,所向崩潰,此殆天授,非人力也。亡,則爲之次矣,吾不可以再辱。」遂降於李陵匈奴霍光上官桀使其故人任立政招之使歸,曰:「大丈夫不能再辱。」循城,城中人情離沮。將,如字,引也。沮,在呂翻。或勸家。𧨳盡忠無貳,幷家赦之。

冬,十月,段宏奔于見上卷三年。

張綱造攻具,盡諸奇巧;怒,縣其母於城上,支解之。爲,于僞翻。縣,讀曰懸。

20西秦王乾歸立夫人邊氏爲皇:甲十一行本「皇」作「王」;乙十一行本同;本同;校同。』后,世子熾磐爲太子,仍命熾磐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熾,昌志翻。屋引破光河州刺史,鎭枹罕枹,音膚。南安焦遺爲太子太師,與參軍國大謀。乾歸曰:「焦生非特名儒,乃王佐之才也。」謂熾磐曰:「汝事之當如事吾。」熾磐於床下。至孝,乾歸欲以女妻之。妻,七細翻。辭曰:「凡娶妻者,欲與之共事二親也。今以王姬之貴,姓也,故王女謂之王姬,後世因而稱之,凡王者之女皆謂之王姬。下嫁蓬茅之士,誠非其匹,臣懼其闕於中饋,易·家人之六二曰:在中饋。言以陰應陽,居中得正,盡婦人之義,職乎中饋,巽順而已。饋,食也。非所願也。」乾歸曰:「卿之所行,古人之事,孤女不足以強卿。」乃以爲尚書民部郞。尚書郞有民曹,初分置左民、右民,江左以後,省右民郞,有左民郞。民部郞至是始見于通鑑。強,其兩翻。

21北燕王自以無功德而居大位,內懷危懼,常畜養壯士以爲腹心、爪牙。畜,吁玉翻。寵臣離班桃仁專典禁衞,,皆姓也;,其名。賞賜以巨萬計,衣食起居皆與之同,而志願無厭,厭,於鹽翻。猶有怨憾。戊辰,臨東堂,懷劍執帋而入,帋,與紙同,通俗書也。稱有所啓。抽劍擊以几扞之,從旁擊,弒之。高雲以勇力發身,叨居君位,自謂非壯士以爲翼衞不足以防其身,豈知小人之難養也。是以古之綴衣虎賁,左右攜僕,必用吉士,其慮患誠深遠也。見上卷三年。

馮跋洪光門以觀變,帳下督張泰李桑言於曰:「此豎勢何所至,請爲公斬之!」爲,于僞翻。乃奮劍而下,于西門,于庭中。衆推爲主,以讓其弟范陽公素弗素弗不可。乃卽天王位於昌黎載記馮跋,字文起長樂信都人,其先畢萬之後也;之子孫有食采馮鄕者,因氏焉。大赦,詔曰:「陳氏,不改齊國師尚父始封於姓也。戰國時,齊太公田和陳敬仲之後也,篡姜氏之後而取其國,仍號曰宜卽國號曰。」改元太平,諡惠懿皇帝尊母張氏爲太后,立妻孫氏爲王后,子爲太子,以范陽公素弗爲車騎大將軍、錄尚書事,孫護爲尚書令,張興爲左僕射,汲郡公爲右僕射,廣川公萬泥二州牧,上谷公乳陳二州牧。素弗少豪俠放蕩,少,詩照翻。俠,戶頰翻。蕩,徒浪翻。嘗請婚於尚書左丞韓業拒之。及爲宰輔,待尤厚;好申拔舊門,好,呼到翻。謙恭儉約,以身帥下,帥,讀曰率。百僚憚之,論者美其有宰相之度。溫公通鑑,雖相小國者,苟有片善,必因舊史而表章之,以言爲輔之難。

22將立齊王爲太子;故事,凡立嗣子輒先殺其母,乃賜劉貴人死。諭之曰:「漢武帝鉤弋夫人,以防母后豫政,外家爲亂也。事見二十二卷漢武帝後元元年。汝當繼統,吾故遠迹古人,本作「故吾」。爲國家長久之計耳。」性孝,哀泣不自勝。怒之。還舍,日夜號泣,勝,音升。號,戶高翻。知而復召之。復,扶又翻。左右曰:「上怒甚,入將不測,不如且避之,俟上怒解而入。」乃逃匿於外,惟帳下車路頭車焜氏拓跋氏之疏屬也,至後魏孝文改爲車氏京兆王洛兒二人隨之。

初,賀蘭部,見獻明賀太后之妹美,昭成帝什翼犍之嫡子也,先昭成而薨,追諡獻明皇帝賀太后從夫諡。言於賀太后,請納之。賀太后曰:「不可。是過美,必有不善。左傳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止之曰:「甚美必有甚惡。」此語類之。且已有夫,不可奪也。」密令人殺其夫而納之,生清河王兇很無賴,好輕遊里巷,劫剝行人以爲樂。很,戶墾翻。好,呼到翻。樂,音洛。怒之,嘗倒懸井中,垂死,乃出之。齊王屢誨責之,由是與不協。

戊辰,譴責賀夫人譴,去戰翻。囚,將殺之,會日暮,未決。夫人密使告曰:「汝何以救我?」左右以殘忍,人人危懼。年十六,夜,與帳下及宦者宮人數人通謀,踰垣入宮,至天安殿。左右呼曰:「賊至!」呼,火故翻。驚起,求弓刀不獲,遂弒之。年三十九。明元帝永興二年,上諡曰宣武皇帝,廟號烈祖;泰常五年,改諡道武

己巳,宮門至日中不開。稱詔,集百官於端門前,宮門正南門曰端門北面立。句斷。從門扉間扉,門扇也。謂百官曰:「我有叔父,亦有兄,公卿欲從誰?」衆愕然失色,莫有對者。良久,南平公長孫嵩曰:「從王。」長,知兩翻。衆乃知宮車晏駕,而不測其故,莫敢出聲,唯陰平公大哭而去。之弟也。之克有功焉;是年八月賜死。於是朝野恟恟,人懷異志。朝,直遙翻。恟,許拱翻。肥如侯賀護舉烽於安陽城北,安陽城,卽代郡東安陽縣城也。魏收地形志:永熙中,置高柳郡,治安陽賀蘭部人皆赴之,其餘諸部亦各屯聚。聞人情不安,大出布帛賜王公以下,崔宏獨不受。史言崔宏有識。

齊王聞變,乃自外還,晝伏匿山中,夜宿王洛兒家。洛兒鄰人李道潛奉給,民間頗知之,喜而相告;聞之,收,斬之。募人求訪,欲殺之。獵郞叔孫俊拓跋氏起於北,俗尚獵,故置獵郞,以豪望子弟有材勇者爲之,亦期門郞、羽林郞之類也。魏書·官氏志:天賜元年置散騎郞、獵郞、諸省令史、省事、典籤等。後魏孝文獻帝叔父之後乙旃氏叔孫氏與宗室疏屬拓跋磨渾磨渾元城侯之子也。自云知所在,使帳下二人與之偕往;磨渾得出,卽執帳下詣,斬之。之子也。王洛兒往來平城,通問大臣,爲,于僞翻。夜,告安遠將軍安同等。衆聞之,翕然響應,爭出奉迎。至城西,衞士執送之。及其母賀氏,幷誅帳下及宦官宮人爲內應者十餘人;其先犯乘輿者,羣臣臠食之。乘,繩證翻。

壬申,卽皇帝位,道武皇帝之長子也。蕭子顯曰:,字木末大赦,改元永興。追尊劉貴人宣穆皇后;公卿先罷歸第不預朝政者,悉召用之。朝,直遙翻。長孫嵩北新侯安同山陽侯奚斤後魏孝文獻帝第三兄之後爲達奚氏,尋又改爲奚氏白馬侯崔宏元城侯拓跋屈等八人坐止車門右,臣子至宮門皆下車而入,故謂之止車門共聽朝政,時人謂之八公。磨渾之父也。以尚書燕鳳逮事什翼犍什翼犍代王,以爲左長史。犍,居言翻。使與都坐大官封懿謂尚書都省爲尚書都坐。都坐大官蓋尚書長官也。坐,徂臥翻。入侍講論,出議政事。以王洛兒車路頭爲散騎常侍,叔孫俊爲衞將軍。散,悉亶翻。騎,奇寄翻。拓跋磨渾爲尚書,皆賜爵郡、縣公。問舊臣爲先帝所親信者爲誰。王洛兒李先慕容永之謀主也,滅,徙中山道武親信之。召問:「卿以何才何功爲先帝所知?」對曰:「臣不才無功,但以忠直爲先帝所知耳。」詔以爲安東將軍,常宿於內,以備顧問。

朱提王之子也,拓跋虔見一百八卷孝武太元二十一年。朱提,音銖時。有罪,自疑懼。閏十一月,丁亥,懷匕首入侍,將作亂。叔孫俊覺其舉止有異,引手掣之,索懷中,得匕首,掣,昌列翻。索,山客翻。遂殺之。

23十二月,乙巳,太白犯虛、危。虛二星,危三星。晉·天文志:自須女八度至危十五度爲玄枵,之分野,屬青州南燕靈臺張光南燕出降,降,戶江翻;下同。手殺之。

24柔然



六年(庚戌、四一○)

1春,正月,甲寅朔,南燕天門天門廣固內城南門也。朝羣臣於城上。朝,直遙翻。乙卯,與寵姬魏夫人登城,見兵之盛,握手對泣。韓𧨳諫曰:𧨳,竹角翻。「陛下遭堙厄之運,正當努力自強以壯士民之志,而更爲兒女子泣邪!」爲,于僞翻;下爲民同。拭目謝之。尚書令董詵降,怒,囚之。詵,疏臻翻。

2長孫嵩將兵伐柔然

3以郡縣豪右多爲民患,悉以優詔徵之。民戀土不樂內徙,樂,音洛。長吏逼遣之,於是無賴少年逃亡相聚,長,知兩翻。少,詩照翻。所在寇盜羣起。引八公議之曰:「朕欲爲民除蠹,而守宰不能綏撫,使之紛亂。今犯者旣衆,不可盡誅,吾欲大赦以安之,何如?」元成侯屈曰:「民逃亡爲盜,不罪而赦之,是爲上者反求於下也,不如誅其首惡,赦其餘黨。」崔宏曰:「聖王之御民,務在安之而已,不與之較勝負也。夫赦雖非正,可以行權。欲先誅後赦,要爲兩不能去,兩不能去,言先不能去誅,後又不能去赦也。去,羌呂翻。曷若一赦而遂定乎!赦而不從,誅未晚也。」從之。二月,癸未朔,遣將軍于栗磾將騎一萬討不從命者,所向皆平。史言有謀臣,所以靖亂。磾,丁奚翻。將,卽亮翻。騎,奇寄翻;下同。

4南燕賀賴盧公孫五樓爲地道擊兵,不能卻。城久閉,城中男女病腳弱者太半,出降者相繼。降,戶江翻。輦而登城,尚書悅壽曰:說,輸芮翻。「今天助寇爲虐,戰士凋瘁,瘁,秦醉翻。獨守窮城,絕望外援,天時人事亦可知矣。苟曆數有終,避位,陛下豈可不思變通之計乎!」歎曰:「廢興,命也。吾寧奮劍而死,不能銜璧而生!」

丁亥,劉裕悉衆攻城。或曰:「今日往亡,不利行師。」曆書二月以驚蟄後十四日爲往亡日。曰:「我往彼亡,何爲不利!」四面急攻之。悅壽開門納師,與左右數十騎踰城突圍出走,追獲之。數以不降之罪,數,所具翻。降,戶江翻。神色自若,一無所言,惟以母託劉敬宣而已。敬宣先嘗奔,故以母託之。夫孝莫大於寧親,以母之故,屈節事,竭聲伎以奉之,旣又掠取人以足聲伎,由是致寇,至於母子並爲俘虜,乃更欲以託劉敬宣,何庸淺也!

忿廣固久不下,欲盡阬之,以妻女賞將士。韓範諫曰:「晉室南遷,中原鼎沸,士民無援,強則附之,旣爲君臣,必須爲之盡力。爲,于僞翻。彼皆衣冠舊族,先帝遺民;今王師弔伐而盡阬之,使安所歸乎!竊恐西北之人無復來蘇之望矣。」征諸侯,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爲後我?」攸徂之民,室家胥慶,曰:「傒我后,后來其蘇。」改容謝之,然猶斬王公以下三千人,沒入家口萬餘,夷其城隍,送建康,斬之。隆安二年,慕容德建國,號南燕,二主,十三年而亡。

曰:自濟以來,威靈不競,戎狄橫騖,虎噬中原。劉裕始以王師翦平東夏騖,音務。夏,戶雅翻。不於此際旌禮賢俊,慰撫疲民,宣愷悌之風,滌殘穢之政,使羣士嚮風,遺黎企踵,而更恣行屠戮以快忿心;迹其施設,曾之不如,宜其不能蕩壹四海,成美大之業,豈非雖有智勇而無仁義使之然哉!

5初,徐道覆劉裕北伐,勸盧循乘虛襲建康不從。道覆自至番禺番禺,音潘愚。曰:「本住外,說,輸芮翻。之地在五嶺之外。豈以理極於此,傳之子孫邪?正以劉裕難與爲敵故也。今頓兵堅城之下,未有還期,我以此思歸死士孫泰徒黨本三吳之人,孫恩所掠者又三吳人也;久在海中,故皆懷土思歸。掩擊之徒,如反掌耳。,謂何無忌劉毅也。不乘此機而苟求一日之安,朝廷常以君爲腹心之疾;若之後,息甲歲餘,以璽書徵君,自將屯豫章,遣諸將帥銳師過璽,斯氏翻。將,卽亮翻。帥,讀曰率;下同。雖復以將軍之神武,恐必不能當也。復,扶又翻。今日之機,萬不可失。若先克建康,傾其根蔕,雖南還,無能爲也。君若不同,便當帥始興之衆直指尋陽。」元興三年,使道覆攻陷始興,因使守之。甚不樂此舉,而無以奪其計,乃從之。樂,音洛。

初,道覆使人伐船材於南康山,南康山,南康縣之山也。安南縣豫章梅嶺武帝太康元年更名南康。所謂梅嶺,今大庾嶺是也。南康山,卽大庾諸山,皆在今南安軍界。始興,賤賣之,南康西至始興四百里。居人爭市之,船材大積而人不疑,至是,悉取以裝艦,艦,戶黯翻。旬日而辦。始興長沙道覆南康廬陵豫章,諸守相皆委任奔走。守,式又翻。相,息亮翻。道覆順流而下,石之流而下。舟械甚盛。時克之問未至,朝廷急徵劉裕方議留鎭下邳,經營雍,於用翻。會得詔書,乃以韓範爲都督八郡軍事、燕郡太守,青州舊督濟南樂安城陽東萊長廣平昌高密八郡;而所謂燕郡者,蓋南燕廣固燕都尹而今改爲燕郡太守耳。封融勃海太守,檀韶琅邪太守;戊申,引兵還。之兄也。久之,劉穆之謀反,皆殺之。二人之舊臣,穆之恐其爲變,故殺之。

6安成忠肅公何無忌尋陽引兵拒盧循諡法:危身奉上曰忠;剛德克就曰肅。長史鄧潛之諫曰:「國家安危,在此一舉。聞兵艦大盛,勢居上流,宜決南塘,守二城以待之,贛水豫章南壄縣聶都山南壄南康之地也。贛水南昌縣,歷南塘南塘徐孺子宅西。二城,謂豫章尋陽也。水經註曰:豫章城東大湖,十里二百二十六步,北與城齊,南緣迴折至南塘,本通贛江,增減與江水同。永元中,太守張躬築塘以通南路,兼遏此水。若決南塘,則盧循之舟兵無所用,可以堅守而待其敝。彼必不敢捨我遠下。蓄力養銳,俟其疲老,然後擊之,此萬全之策也。今決成敗於一戰,萬一失利,悔將無及。」參軍殷闡曰:「所將之衆皆三吳舊賊,百戰餘勇,始興溪子,拳捷善鬬,未易輕也。始興溪子,謂徐道覆所統始興兵也。云:無拳無勇。曰:拳,力也。將,卽亮翻。易,以豉翻。將軍宜留屯豫章,徵兵屬城,兵至合戰,未爲晚也;若以此衆輕進,殆必有悔。」無忌不聽。三月,壬申,與徐道覆遇於豫章,賊令強弩數百登西岸小山邀射之。射,而亦翻。會西風暴急,飄無忌所乘小艦向東岸。賊乘風以大艦逼之,衆遂奔潰。無忌厲聲曰:「取我蘇武節來!」節至,執以督戰。賊衆雲集,無忌辭色無撓,撓,奴敎翻。握節而死。於是中外震駭,朝議欲奉乘輿北走,就劉裕朝,直遙翻。乘,繩證翻。旣而知賊未至,乃止。

7西秦王乾歸金城郡,拔之。

8夏王勃勃遣尚書胡金纂平涼秦王平涼,擊金纂,殺之。勃勃又遣兄子左將軍羅提攻拔定陽魏收地形志敷城郡定陽縣;在今鄜州鄜城縣界。阬將士四千餘人。曹熾曹雲王肆佛等各將數千戶內徙,將,卽亮翻。處之湟山陳倉載記湟山,澤名。處,昌呂翻。勃勃隴右,破白崖堡,遂趣清水清水縣前漢天水郡後漢省,分屬略陽郡元豐九域志清水縣秦州東九十里,有白沙鎭,縣西又有白石堡。趣,七喻翻。略陽太守姚壽都棄城走,勃勃徙其民萬六千戶於大城安定追之,至壽渠川,不及而還。

9初,南涼王傉檀遣左將軍枯木等伐沮渠蒙遜,掠臨松千餘戶而還。張天錫張掖臨松郡五代志甘州張掖縣後周臨松入焉。傉,奴沃翻。沮,子余翻。還,從宣翻,又如字;下同。蒙遜南涼,至顯美,徙數千戶而去。顯美縣前漢張掖郡後漢武威郡五代志後周顯美姑臧縣南涼太尉俱延復伐蒙遜,大敗而歸。復,扶又翻。是月,傉檀自將五萬騎伐蒙遜將,卽亮翻。戰于窮泉傉檀大敗,單馬奔還。蒙遜乘勝進圍姑臧姑臧人懲王鍾之誅,皆驚潰,王鍾誅見上卷四年。萬餘戶降于蒙遜夏,戶雅翻。降,戶江翻;下同。傉檀懼,遣司隸校尉敬歸及子爲質於蒙遜以請和,何承天姓苑姓,黃帝敬康之後;風俗通陳敬仲之後。質,音致。蒙遜許之;歸至胡阬,逃還,爲追兵所執,蒙遜徙其衆八千餘戶而去。右衞將軍折掘奇鎭石驢山以叛。石驢山姑臧西南長寧川西北,屬晉昌郡界。張寔曹袪晉昌,自姑臧西踰石驢,據長寧。折,而設翻。掘,其月翻。傉檀蒙遜之逼,且懼南爲奇鎭所據,乃遷于樂都樂,音洛。留大司農成公緒守姑臧傉檀纔出城,魏安侯諶晉書·載記作「焦諶王侯等」。諶,氏壬翻。閉門作亂,收合三千餘家,據南城,推焦朗爲大都督、龍驤大將軍,自稱涼州刺史,降于蒙遜傉檀自據姑臧之後,與四鄰交兵,所遇輒敗,不惟失姑臧,亦不能保樂都矣。曰:「毋田甫田,維莠驕驕。毋思遠人,勞心忉忉。」正謂此也。

10劉裕下邳,以船載輜重,重,直用翻。自帥精銳步歸。帥,讀曰率。山陽,聞何無忌敗死,慮京邑失守,卷甲兼行,卷,讀曰捲。與數十人至上,李延壽南史作「上」,當從之,蓋山陽則已渡也。問行人以朝廷消息。行人曰:「賊尚未至,劉公若還,便無所憂。」大喜。將濟,風急,衆咸難之。曰:「若天命助國,風當自息;若其不然,覆溺何害!」溺,奴狄翻。卽命登舟,舟移而風止。過,至京口,衆乃大安。夏,四月,癸未,建康。以江州覆沒,表送章綬,詔不許。綬,音受。

青州刺史諸葛長民兗州刺史劉藩幷州刺史劉道憐各將兵入衞建康青州兗州幷州,時皆僑在間,將,卽亮翻;下同。豫州刺史之從弟也。從,才用翻。盧循入寇,將拒之而疾作;旣瘳,將行。劉裕書曰:「吾往習擊妖賊,孫泰以左道惑衆,孫恩盧循皆其黨也,故謂之妖賊。遺,于季翻。妖,於嬌翻。曉其變態。賊新獲姦利,其鋒不可輕。今脩船垂畢,當與弟同舉。克平之日,上流之任,皆以相委。」又遣劉藩往,諭止之。怒,謂曰:「往以一時之功相推耳,汝便謂我眞不及劉裕邪!」投書於地,帥舟師二萬發姑孰時以豫州刺史鎭姑孰。帥,讀曰率。

之初入寇也,使徐道覆尋陽自將攻中諸郡。中諸郡,長沙之地。荊州刺史劉道規遣軍逆戰,敗於長沙進至巴陵,將向江陵徐道覆將至,馳使報曰:使,疏吏翻。兵甚盛,成敗之事,係之於此,宜幷力摧之;若此克捷,江陵不足憂也。」卽日發巴陵,與道覆合兵而下。五月,戊午,戰于桑落洲兵大敗,棄船,以數百人步走,餘衆皆爲所虜,所棄輜重山積。重,直用翻。

初,尋陽,聞已還,猶不信;旣破,乃得審問,審者,悉其實也;問,音問也。與其黨相視失色。欲退還尋陽,攻取江陵,據二州以抗朝廷。二州,謂也。道覆謂宜乘勝徑進,固爭之。猶豫累日,乃從之。

己未,大赦。募人爲兵,賞之同京口赴義之科。起兵於京口以討桓玄,赴義之人酬賞重於當時。發民治石頭城治,直之翻。議者謂宜分兵守諸津要,曰:「賊衆我寡,若分兵屯守,則測人虛實;且一處失利,則沮三軍之心。沮,在呂翻。今聚衆石頭,隨宜應赴,旣令彼無以測多少,少,詩沼翻。又於衆力不分。若徒旅轉集,徐更論之耳。」

朝廷聞劉毅敗,人情恟懼。時北師始還,將士多創病,恟,許拱翻。創,初良翻。建康戰士不盈數千。旣克二鎭,二鎭,謂也。戰士十餘萬,舟車百里不絕,樓船高十二丈,高,古號翻。敗還者爭言其強盛。孟昶諸葛長民欲奉乘輿過不聽。西、北皆無城池可倚。長民欲奉天子過,不過東走廣陵,西據歷陽耳。昶,丑兩翻。初,何無忌劉毅之南討也,策其必敗,已而果然。至是,又謂必不能抗,衆頗信之,惟龍驤將軍東海虞丘進廷折等,以爲不然。驤,思將翻。虞丘,複姓,史記相有虞丘子。折,之舌翻。中兵參軍王仲德言於曰:「明公命世作輔,新建大功,威震六合,尚書曹有中兵郞,諸公府征鎭亦因而置中兵參軍。新建大功,謂滅也。妖賊乘虛入寇,旣聞凱還,自當奔潰。若先自遁逃,則勢同匹夫。匹夫號令,何以威物!此謀若立,請從此辭。」甚悅。固請不已,曰:「今重鎭外傾,強寇內逼,人情危駭,莫有固志;若一旦遷動,便自土崩瓦解,北亦豈可得至!設令得至,不過延日月耳。今兵士雖少,少,詩沼翻;下同。自足一戰。若其克濟,則臣主同休;苟厄運必至,我當橫尸廟門,遂其由來以身許國之志,不能竄伏草間苟求存活也。我計決矣,卿勿復言!」恚其言不行,恚,於避翻。且以爲必敗,因請死。怒曰:「卿且申一戰,申,重也。死復何晚!」復,扶又翻。終不用其言,乃抗表自陳曰:「臣北討,衆並不同,雖臣贊行計,事見上年。致使強賊乘間,社稷危逼,臣之罪也。間,古莧翻。謹引咎以謝天下。」封表畢,仰藥而死。

乙丑,盧循淮口秦淮之口也。中外戒嚴。琅邪王德文都督宮城諸軍事,屯中堂皇,堂無四壁曰皇。劉裕石頭,諸將各有屯守。義隆始四歲,使諮議參軍劉粹輔之,鎭京口之族弟也。

見民臨水望賊,怪之,以問參軍張劭曰:「若節鉞未反,民奔散之不暇,亦何能觀望!今當無復恐耳。」復,扶又翻。謂將佐曰:「賊若於新亭直進,其鋒不可當,宜且迴避,勝負之事未可量也;量,音良。若迴泊西岸,西岸,卽蔡洲此成禽耳。」

徐道覆請於新亭白石焚舟而上,上,時掌翻。數道攻欲以萬全爲計,謂道覆曰:「大軍未至,孟昶便望風自裁;以大勢言之,自當計日潰亂。今決勝負於一朝,乾沒求利,乾,音干。旣非必克之道,且殺傷士卒,不如按兵待之。」道覆多疑少決,乃歎曰:「我終爲盧公所誤,事必無成;使我得爲英雄驅馳,天下不足定也。」爲,于僞翻。

石頭城軍,初見引向新亭,顧左右失色;旣而迴泊蔡洲,乃悅。蔡洲石頭西岸,今建康府上元縣西二十五里有蔡洲於是衆軍轉集。侵軼,軼,徒結翻。虞丘進計,伐樹栅石頭淮口,脩治越城,築查浦藥園廷尉三壘,查浦大江南岸,近秦淮口藥園,蓋種芍藥之所。廷尉寺舍所在,因以爲地名。查,莊加翻。據晉書·帝紀,三壘皆在淮口皆以兵守之。

劉毅經涉西陽上下羣所居之地,謂之;其爲王民應租稅征役者,謂之僅能自免,從者飢疲,死亡什七八。從,才用翻。丙寅,至建康,待罪。慰勉之,使知中外留事。知都督中外諸軍府留事也。乞自貶,詔降爲後將軍。

11長孫嵩至漠北而還,還,從宣翻,又如字;下同。柔然追圍之於牛川。壬申,北擊柔然柔然可汗社崙聞之,遁走,道死;崙,盧昆翻。其子度拔尚幼,部衆立社崙斛律,號藹豆:甲十一行本「豆」作「苦」;乙十一行本同;本同;退齋校同。』蓋可汗可,讀從刊入聲;汗,音寒。引兵還參合陂

12盧循伏兵南岸,南岸,卽秦淮口南岸。使老弱乘舟向白石,聲言悉衆自白石步上。上,時掌翻。劉裕留參軍沈林子徐赤特戍南岸,斷查浦斷,丁管翻。戒令堅守勿動;劉毅諸葛長民北出拒之。林子曰:「妖賊此言,未必有實,宜深爲之防。」曰:「石頭城險,且栅甚固,留卿在後,足以守之。」林子穆夫之子也。沈穆夫吳興武康人。隆安三年,孫恩會稽三吳響應。穆夫會稽以爲餘姚令,劉牢之所破,幷殺穆夫

庚辰,盧循查浦,進至張侯橋徐赤特將擊之,林子曰:「賊聲往白石而屢來挑戰,挑,徒了翻。其情可知。吾衆寡不敵,不如守險以待大軍。」赤特不從,遂出戰;伏兵發,赤特大敗,單舸奔北。秦淮北岸也。林子及將軍劉鍾據栅力戰,朱齡石救之,賊乃退。引精兵大上,至丹陽郡丹陽郡丹陽尹治所也。上,時掌翻。帥諸軍馳還石頭帥,讀曰率。徐赤特,解甲久之,乃出陳於南塘南塘秦淮南岸也。陳,讀曰陣。

13六月,以劉裕爲太尉、中書監,加黃鉞;受黃鉞,餘固辭。以車騎中軍司馬庾悅江州刺史。之子也。劉裕爲車騎將軍,以劉敬宣失利,乞降號中軍將軍,故車騎、中軍二府共一司馬。庾準庾亮之孫也。

14司馬國璠及弟叔璠叔道璠,孚袁翻。秦王曰:「劉裕方誅桓玄,輔晉室,卿何爲來?」對曰:「削弱王室,臣宗族有自脩立者,輒除之;方爲國患,甚於桓玄耳。」國璠揚州刺史,叔道交州:「交」改「兗」。』刺史。

15盧循寇掠諸縣無所得,謂徐道覆曰:「師老矣,不如還尋陽,幷力取荊州,據天下三分之二,徐更與建康爭衡耳。」秋,七月,庚申,蔡洲南還尋陽,留其黨范崇民將五千人據南陵南陵宣城郡宣城縣西,南陵郡南陵縣,蓋丹陽郡石城縣之界也,今爲池州貴池縣慮兵有利鈍,欲南歸番禺,故使崇民守之以固彭蠡湖口。宋白曰:栅江口對岸卽舊南陵縣地,今爲繁昌縣甲子,使輔國將軍王仲德廣川太守劉鍾河間內史蘭陵蒯恩、中軍諮議參軍孟懷玉等帥衆追帥,讀曰率。

16乙丑,平城

17西秦王乾歸越質屈機等十餘部,越質鮮卑種也;其酋曰叱黎叱黎之子曰詰歸孝武太元十六年降於乾歸,二十一年叛降屈機詰歸也,語稍訛耳。降其衆二萬五千,降,戶江翻。徙於苑川。八月,乾歸復都苑川乞伏氏本都度堅山乾歸強盛,始都苑川。旣爲所破而降於使鎭苑川,復叛,恐爲所襲,還保度堅山。今部衆浸盛,不畏,復都苑川

18沮渠蒙遜西涼,敗西涼世子馬廟古者祭馬祖,後世因立廟以祭之,故名其地爲馬廟禽其將朱元虎而還。涼公以銀二千斤、金二千兩贖元虎蒙遜歸之,遂與結盟而還。將,子亮翻。暠,古老翻。

19劉裕還東府,盧循退,乃還東府。大治水軍,治,直之翻。遣建威將軍會稽孫處、振武將軍沈田子帥衆三千自海道襲番禺會,工外翻。處,昌呂翻。帥,讀曰率。番禺,音潘愚。田子林子之兄也。衆皆以爲「海道艱遠,必至爲難,且分撤見力,見,賢遍翻;下同。非目前之急。」不從,敕曰:「大軍十二月之交必破妖虜,卿至時,先傾其巢窟,使彼走無所歸也。」

20譙縱遣侍中譙良等入見於,請兵以伐見,賢遍翻。桓謙荊州刺史,譙道福梁州刺史,帥衆二萬寇荊州秦王遣前將軍苟林帥騎兵會之。

江陵盧循東下,不得建康之問,問,音問也。羣盜互起。荊州刺史劉道規遣司馬王鎭之天門太守檀道濟孫休永安六年分武陵天門郡充縣松梁山,山有石,石開處數十丈,其高,以弩仰射不至,其上名天門,因以名郡。輿地志澧州石門縣,古天門郡。帥,讀曰率;下同。廣武將軍彭城到彥之入援建康道濟之弟也。

鎭之尋陽,爲苟林所破。盧循聞之,以南蠻校尉,分兵配之,使乘勝伐江陵,聲言徐道覆已克建康桓謙於道召募義舊,桓氏世居荊楚,舊恩所結,義不相忘,謂之義舊。民投之者二萬人。枝江枝江縣以來屬南郡春秋羅國也。江水於縣西別出爲,而東復合於,故曰枝江。我朝熙寧六年,省枝江爲鎭,入松滋縣江津,二寇交逼,江陵士民多懷異心。道規乃會將士告之曰:「桓謙今在近道,聞諸長者頗有去就之計,長,知兩翻。吾東來文武足以濟事;東來文武,謂道規從行將佐兵士也。若欲去者,本不相禁。」因夜開城門,達曉不閉。衆咸憚服,莫有去者。

雍州刺史魯宗之帥衆數千自襄陽江陵雍,於用翻。或謂宗之情未可測,道規單馬迎之,宗之感悅。道規使宗之居守,守,式又翻。委以腹心,自帥諸軍攻。諸將佐皆曰:「今遠出討,其勝難必。苟林近在江津,伺人動靜,伺,相吏翻。若來攻城,宗之未必能固;脫有蹉跌,蹉,倉何翻。跌,徒結翻。大事去矣。」道規曰:「苟林愚懦,無他奇計,以吾去未遠,必不敢向城。吾今取,往至便克;沈疑之間,已自還返。沈,持林翻,沈吟不決也。還,音旋。敗則破膽,豈暇得來!且宗之獨守,何爲不支數日!」乃馳往攻,水陸齊進。等大陳舟師,兼以步騎,戰於枝江檀道濟先進陷陳,陷陳,讀曰陣。等大敗。單舸奔苟林道規追斬之。還,至涌口水經註涌水夏水南通於,謂之涌口春秋左氏傳所謂閻敖而逸者也,在江陵城東。杜預曰:涌水南郡華容縣。涌,音勇。走,道規遣諮議參軍臨淮劉遵帥衆追之。初,枝江江陵士民皆與書,言城內虛實,欲爲內應;至是檢得之,道規悉焚不視,衆於是大安。

21江州刺史庾悅鄱陽太守虞丘進爲前驅,屢破盧循兵,進據豫章,絕糧道。九月,劉遵苟林巴陵

桓石綏入寇,起兵洛口水經註漢水魏興安陽縣,又東至灙城南,與洛谷水合,水北出洛谷,谷北通長安,其水南流注漢水,所謂洛口也。自號荊州刺史,徵陽王天恩自號梁州刺史,「徵陽」,當作「微陽」。晉·地理志微陽縣上庸郡沈約曰:建始縣晉武帝改曰微陽周武王之伐八國從之。竊意微陽縣蓋因古微國而得名,而史無其據。襲據西城梁州刺史傅韶遣其子魏興太守弘之石綏等,皆斬之,桓氏遂滅。之孫也。

22西秦王乾歸略陽南安隴西諸郡,皆克之,徙民二萬五千戶於苑川枹罕枹,音膚。

23甲寅,葬盛樂金陵,諡曰宣武,廟號烈祖宋高祖永初元年,改諡道武皇帝

24劉毅固求追討盧循,長史王誕密言於劉裕曰:「旣喪敗,不宜復使立功。」喪,息浪翻。復,扶又翻;下無復同。從之。冬,十月,兗州刺史劉藩、寧朔將軍檀韶、冠軍將軍劉敬宣等南擊盧循帥,讀曰率;下同。冠,古玩翻。劉毅監太尉留府,後事皆委焉。監,工銜翻。癸巳,建康

25徐道覆率衆三萬趣江陵,奄至破冢破冢江津之東。趣,七喻翻。魯宗之已還襄陽,追召不及,人情大震。或傳已平京邑,遣道覆來爲刺史,士民感劉道規焚書之恩,無復貳志。復,扶又翻。道規使劉遵別爲遊軍,自拒道覆豫章口,前驅失利;自外橫擊,大破之,斬首萬餘級,赴水死者殆盡,道覆單舸走還湓口湓,蒲奔翻。初,道規使爲遊軍,衆咸以爲強敵在前,唯患衆少,不應分割見力,置無用之地。見,賢遍翻。及破道覆,卒得遊軍之力,卒,子恤翻。衆心乃服。

26鮮卑僕渾句豈輸報鄧若等帥戶二萬降于西秦鮮卑僕渾部;句豈輸報鄧若種也。句,古侯翻。

27王仲德等聞劉裕大軍且至,進攻范崇民南陵崇民戰艦夾屯西:甲十一行本「西」作「兩」;乙十一行本同;本同;校同。』岸。艦,戶黯翻。十一月,劉鍾自行覘賊,覘,丑廉翻,又丑豔翻。天霧,賊鉤得其舸。因帥左右攻艦戶,艦戶,今舟人謂之馬門。賊遽閉戶拒之,乃徐還,與仲德共攻崇民崇民走。崇民走,則可徑進,湖口之險。

28癸丑,益州刺史鮑陋卒。譙道福巴東,殺守將溫祚時延祖溫祚巴東太守。時延祖劉敬宣黃虎之退皆屯巴東。將,卽亮翻。

29盧循兵守廣州者不以海道爲虞。庚戌,孫處乘海奄至,會大霧,四面攻之,卽日拔其城。撫其舊民,戮親黨,勒兵謹守,分遣沈田子等擊表諸郡。

30劉裕雷池盧循揚聲不攻雷池,當乘流徑下;知其欲戰,十二月,己卯,進軍大雷杜佑曰:大雷戍舒州望江縣是,今皖口之西有雷江口,卽其地。宋書·志云:望江縣西岸有大雷江,自尋陽柴桑沿流三百里入,卽望江縣庚辰,盧循徐道覆帥衆數萬塞而下,塞,悉則翻。前後莫見舳艫之際。舳,音逐;艫,音盧。悉出輕艦,帥衆軍齊力擊之;又分步騎屯於西岸,先備火具。以勁弩射軍,射,而亦翻。因風水之勢以蹙之。艦悉泊西岸,岸上軍投火焚之,烟炎漲天;烟,與煙同。炎,讀曰燄。兵大敗,走還尋陽。將趣豫章趣,七喻翻。乃悉力栅斷左里左里以其地在章江之左,故名。杜佑曰:左里江州尋陽縣彭蠡湖口。斷,丁管翻。丙申,軍至左里,不得進。麾兵將戰,所執麾竿折,幡沈于水,衆並怪懼。笑曰:「往年覆舟之戰,謂討桓玄桓謙等戰時也。折,而設翻。沈,持林翻。幡竿亦折,今者復然,復,扶又翻。賊必破矣。」卽攻栅而進,兵雖殊死戰,弗能禁。單舸走,舸,古我翻。所殺及投水死者凡萬餘人。納其降附,宥其逼略,降,戶江翻。劉藩孟懷玉輕軍追之。收散卒,尚有數千人,徑還番禺番禺,音潘愚。道覆走保始興版建威將軍褚裕之廣州刺史。裕之之曾孫也。褚裒崇德太后之父。裒,蒲侯翻。建康劉毅劉穆之,每從容與穆之權太重,惡,烏路翻。從,千容翻。益親任之。

31廣川公萬泥上谷公乳陳,自以宗室,有大功,慕容熙之死,萬泥乳陳皆有功。謂當入爲公輔。燕王以二藩任重,久而弗徵,萬泥二州牧,鎭肥如乳陳二州牧,鎭白狼二人皆怨。是歲,乳陳密遣人告萬泥曰:「乳陳有至謀,願與叔父圖之。」萬泥遂奔白狼,與乳陳俱叛,汲郡公張興將步騎二萬討之。先遣使諭以禍福;萬泥欲降,乳陳不可。將,卽亮翻。騎,奇寄翻。使,疏吏翻。降,戶江翻;下同。曰:「賊明日出戰,今夜必來驚我營,宜爲之備。」乃密令人課草十束,畜火伏兵以待之。是夜,乳陳果遣壯士千餘人來斫營,衆火俱起,伏兵邀擊,俘斬無遺。萬泥乳陳懼而出降,皆斬之。范陽公素弗爲大司馬,改封遼西公爲驃騎大將軍,改封中山公驃,匹妙翻。騎,奇寄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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