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卷第六十三

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知制誥判尚書都省兼提

舉萬壽觀公事上護軍河內郡開國侯食邑一千三百戶賜紫金魚袋臣

司馬光 奉敕編集

後        學        天       台

胡三省 音  註

漢紀五十五起屠維單閼(己卯),盡上章執徐(庚辰),凡二年。

孝獻皇帝戊



建安四年(己卯、一九九)

1春,:甲十一行本「春」下有「三月」二字;乙十一行本同;校同。』黑山賊帥張燕公孫續率兵十三萬,三道救之。帥,所類翻。未至,密使行人齎書告,使引五千鐵騎於北隰之中,曰:下溼曰隰。孔穎達曰:下溼,謂土地窊下,常沮洳,名爲隰也。起火爲應,欲自內出戰。候得其書,如期舉火。以爲救至,遂出戰。設伏擊之,大敗,復還自守。復,扶又翻。爲地道,穿其樓下,施木柱之,度足達半,便燒之,樓輒傾倒,稍至京中。柱,拄也。中京所居也。度,徒洛翻。自計必無全,乃悉縊其姊妹、妻子,然後引火自焚。趣兵登臺,斬之。縊,於賜翻,又於計翻。趣,讀曰促。田楷戰死。關靖歎曰:「前若不止將軍自行,未必不濟。吾聞君子陷人危,必同其難,難,乃旦翻。豈可以獨生乎!」策馬赴軍而死。公孫瓚之計與陳宮之計,一也。陳宮之計,呂布不能用;公孫瓚之計,關靖止之:是知不惟決計之難,贊決者亦難也。屠各所殺。屠各,胡也。屠,直於翻。

漁陽田豫說太守鮮于輔曰:旣斬鄒丹,遂領漁陽太守。說,輸芮翻。守,式又翻。曹氏奉天子以令諸侯,終能定天下,宜早從之。」乃率其衆以奉王命。詔以爲建忠將軍,都督幽州六郡。

初,烏桓王丘力居死,子樓班年少,從子蹋頓有武略,代立,少,詩照翻。從,才用翻;下同。曰:蹋,音大蠟翻。楊正衡晉書音義:蹋,徒合翻。總攝上谷大人難樓遼東大人蘇僕延右北平大人烏延等。袁紹公孫瓚蹋頓烏桓助之。滅,承制皆賜蹋頓難樓蘇僕延烏延等單于印綬;又以閻柔烏桓心,因加寵慰以安北邊。其後難樓蘇僕延樓班爲單于,以蹋頓爲王,然蹋頓猶秉計策。

2眭固射犬郡國志河內野王縣射犬聚懷州河內縣射犬故城。眭,息隨翻。夏,四月,曹操進軍臨,使將軍史渙曹仁擊之。從弟也。自將兵北詣袁紹求救,與遇於犬城擊斬之。遂濟,圍射犬射犬降,降,戶江翻。還軍敖倉

初,兗州魏种孝廉。种,音沖。兗州叛,張邈兗州呂布事見六十一卷興平元年。曰:「唯魏种且不棄孤。」及聞走,怒曰:「不南走、北走,不置汝也!」旣下射犬,生禽曰:「唯其才也!」釋其縛而用之,以爲河內太守,屬以北事。屬,之欲翻。

3以衞將軍董承爲車騎將軍。

4袁術旣稱帝,淫侈滋甚,媵御數百,媵,以證翻。無不兼羅紈,厭粱肉,自下飢困,莫之收恤。旣而資實空盡,不能自立,乃燒宮室,奔其部曲陳簡雷薄灊山灊縣,屬廬江郡,有天柱山曰:灊縣之山也。,今壽州霍山縣也。灊,音潛。復爲等所拒,遂大窮,士卒散走,憂懣不知所爲。復,扶又翻。懣,音悶。乃遣使歸帝號於從兄同祖袁湯,以親則從,以年則兄也。曰:「祿去漢室久矣,袁氏受命當王,符瑞炳然。今君擁有四州,曰:人戶百萬,謹歸大命,君其興之!」袁譚青州,欲從下邳北過。曹操劉備及將軍清河朱靈邀之,不得過,復走壽春。六月,至江亭,坐簀床而歎曰:「袁術乃至是乎!」曰:簀,笫也;謂無茵席也。因憤慨結病,歐血死。從弟曹操,不敢居壽春,率其部曲奉柩及妻子奔廬江太守劉勳皖城皖縣,屬廬江郡,今舒州也。師古曰:皖,胡管翻;杜佑曰:音患。考異曰:吳志·孫策傳曰:「死,長史楊弘、大將張勳等將其衆,欲就廬江太守劉勳邀擊,悉虜之,收其珍寶以歸。」與諸書不同。今從志·術傳江表傳廣陵太守徐璆得傳國璽,獻之。璆,渠尤翻。傳國璽,孫堅妻所奪者。璽,斯氏翻。

5袁紹旣克公孫瓚,心益驕,貢御稀簡。主簿耿包密白,宜應天人,稱尊號。白事示軍府。白事,所白之事也。僚屬皆言妖妄,宜誅,妖,於驕翻。不得已,殺以自解。

簡精兵十萬、騎萬匹,欲以攻沮授諫曰:「近討公孫瓚,師出歷年,百姓疲敝,倉庫無積,未可動也。宜務農息民,先遣使獻捷天子;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路,沮,子余翻。王路,謂尊王之路也。然後進屯黎陽,漸營河南,益作舟船,繕修器械,分遣精騎抄其邊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使能用言,其殆乎!抄,楚交翻。郭圖審配曰:「以明公之神武,引河朔之強衆,以伐曹操,易如覆手,易,以豉翻。何必乃爾!」曰:「夫救亂誅暴,謂之義兵;恃衆憑強,謂之驕兵;義者無敵,驕者先滅。前漢魏相上書曰:兵義者王,兵驕者滅。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今舉師南向,於義則違。且廟勝之策,不在強弱。曹操法令旣行,士卒精練,非公孫瓚坐而受攻者也。今棄萬安之術而興無名之師,前漢董公曰:兵出無名,事故不成。竊爲公懼之!」爲,于僞翻;下爲之同。曰:「武王,不爲不義;況兵加曹操,而云無名!且以公今日之強,將士思奮,不及時以定大業,所謂『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史記范蠡之言。之所以霸,之所以滅也。監軍之計在於持牢,使監護諸將,故稱爲監軍。持牢,猶今南人言把穩也。監,古銜翻。而非見時知幾之變也。」幾,居衣翻。言。等因是譖曰:「監統內外,監,古銜翻。威震三軍,若其寖盛,何以制之!夫臣與主同者亡,此黃石之所忌也。臣與主同,言作威作福與主無別也。黃石,卽張良下邳圯上所得之書也。且御衆於外,不宜知內。」乃分所統爲三都督,使郭圖淳于瓊各典一軍。騎都尉清河崔琰諫曰:「天子在,民望助順,不可攻也!」不從。

下諸將聞將攻,皆懼,曹操曰:「吾知之爲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少,詩沼翻;下以少同。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壹,將,卽亮翻。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爲吾奉也。」孔融荀彧曰:「地廣兵強,田豐許攸智士也爲之謀,審配逢紀忠臣也逢,皮江翻。任其事,任,音壬。顏良文醜勇將也統其兵,殆難克乎!」曰:「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此數人者,勢不相容,必生內變。顏良文醜,一夫之勇耳,可一戰而禽也。」

秋,八月,進軍黎陽,使臧霸等將精兵入青州以扞東方,臧霸起於泰山,稱雄於東方者也,故使之爲扞;袁氏雖欲自平原而東,無能爲矣。于禁上。九月,,分兵守官渡曰:裴松之北征記曰:中牟臺,下臨汴水,是爲官渡袁紹曹操壘尚存焉。在今鄭州中牟縣北。據水經註汴水莨蕩渠也。杜佑曰:鄭州中牟縣北十二里,有中牟臺,是爲官渡城相持之所。

袁紹遣人招張繡,幷與賈詡書結好。欲許之,坐上好,呼到翻。坐,徂臥翻。顯謂使曰:「歸謝袁本初,兄弟不能相容,謂與袁術有隙,各結黨與以相圖也。顯者,明言之於稠人中也。而能容天下國士乎!」驚懼曰:「何至於此!」竊謂曰:「若此,當何歸?」曰:「不如從曹公。」曰:「弱,又先與爲讎,淯水之戰,殺其子也。從之如何?」曰:「此乃所以宜從也。夫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其宜從一也;強盛,我以少衆從之,少,詩沼翻;下同。必不以我爲重,曹公衆弱,其得我必喜,其宜從二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將釋私怨以明德於四海,其宜從三也。願將軍無疑!」冬,十一月,率衆降曹操降,戶江翻。手,與歡宴,爲子女,爲,于僞翻。取,讀曰娶。拜揚武將軍;表爲執金吾,封都亭侯。凡郡、國、縣、道治所,皆有都亭。

中諸將以方爭,皆中立顧望。涼州韋端使從事天水楊阜還,右諸將問:「勝敗孰在?」曰:「袁公寬而不斷,好謀而少決;不斷則無威,斷,丁亂翻;下同。少決則後事,今雖強,終不能成大業。曹公有雄才遠略,決機無疑,法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各盡其力,必能濟大事者也。」

曹操使治書侍御史河東衞覬鎭撫中,治,直之翻。覬,音冀。時四方大有還民,中諸將多引爲部曲。書與荀彧曰:「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荊州者十萬餘家,聞本土安寧,皆企望思歸;企,去智翻,舉踵也。而歸者無以自業,諸將各競招懷以爲部曲,郡縣貧弱,不能與爭,兵家遂強,一旦變動,必有後憂。夫鹽,國之大寶也,亂來放散,宜如舊置使者監賣,監,古銜翻;下同。以其直益市犂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勤耕積粟以豐殖中,遠民聞之,必日夜競還。又使司隸校尉留治中以爲之主,治,直之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強本弱敵之利也。」以白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鹽官,河東安邑鹽池,舊有鹽官。鹽之爲利厚矣,管子鬻筴而霸;之定都,諸大夫必欲其近鹽;至漢武之世,斡之以佐軍興;及之亂,第五琦榷鹽以贍國用;自此遂爲經賦,其利居天下歲入之半,監,工銜翻。司隸校尉治弘農時以鍾繇爲司隸校尉。據魏略三國志實治洛陽,蓋暫治弘農,以招撫中也。中由是服從。

袁紹使人求助於劉表許之而竟不至,亦不援曹操。從事中郞南陽韓嵩制,惟司隸校尉有從事中郞,至末,則州牧亦有從事中郞矣。別駕零陵劉先曰:說,輸芮翻。「今兩雄相持,天下之重在於將軍。若欲有爲,起乘其敝可也;如其不然,固將擇所宜從。豈可擁甲十萬,坐觀成敗,求援而不能助,見賢而不肯歸!此兩怨必集於將軍,恐不得中立矣。曹操善用兵,賢俊多歸之,其勢必舉袁紹,然後移兵以向,恐將軍不能禦也。今之勝計,勝計,謂諸計之中,此計爲勝也。莫若舉荊州以附曹操必重德將軍;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此萬全之策也。」蒯越亦勸之,蒯,苦怪翻。狐疑不斷,乃遣曰:「今天下未知所定,而曹操擁天子都,君爲我觀其釁。」爲,于僞翻;下同。曰:「聖達節;次守節。左傳公子欣時之言。,守節者也。夫君臣名定,以死守之;今策名委質,質,如字。唯將軍所命,雖赴湯蹈火,死無辭也。以觀之,曹公必得志於天下。將軍能上順天子,下歸曹公,使可也;如其猶豫,京師,天子假一職,不獲辭命,則成天子之臣,將軍之故吏耳。在君爲君,則守天子之命,義不得復爲將軍死也。惟加重思,爲,于僞翻。重,除用翻。重思,猶言三思也。無爲負!」以爲憚使,強之。以其憚於使,強之使行。使,疏吏翻。,詔拜侍中、零陵太守。及還,盛稱朝廷、曹公之德,勸遣子入侍。大怒,以爲懷貳,大會寮屬,陳兵,持節,將斬之,持節,以示將斬,猶不敢專殺,存制也。數曰:「韓嵩敢懷貳邪!」衆皆恐,欲令謝。不爲動容,數,所具翻。爲,于僞翻。徐謂曰:「將軍負不負將軍!」且陳前言。蔡氏諫曰:「韓嵩楚國之望也;且其言直,誅之無辭。」猶怒,考殺從行者,從,才用翻;下同。知無他意,乃弗誅而囚之。

6揚州賊帥鄭寶欲略居民以赴表,帥,所類翻;下同。劉曄,高族名人,出於之宗室,與蔣濟胡質俱爲揚州名士。欲劫之使唱此謀,患之。會曹操遣使詣州,有所案問,要與歸家。要,讀曰邀。來候使者,留與宴飲,手刃殺之,斬其首以令軍曰:「曹公有令,敢有動者,與同罪!」其衆數千人皆讋服,讋,卽涉翻,失氣也。爲主。以其衆與廬江太守劉勳怪其故,曰:「無法制,其衆素以鈔略爲利;僕宿無資,謂先無名位爲之資也。鈔,楚交翻。而整齊之,必懷怨難久,故以相與耳!」天下殽亂之時,設有不幸爲衆推,當以劉曄爲法。袁術部曲衆多,不能贍,遣從弟求米於上繚諸宗帥,不能滿數,不滿其所求之數也。繚,讀曰僚。使襲之。

孫策兵強,僞卑辭以事曰:「上繚宗民數欺鄙郡,惡,烏路翻。數,所角翻。欲擊之,路不便。上繚甚富實,願君伐之,請出兵以爲外援。」且以珠寶、葛越賂文選註曰:葛越,草布也。今葛布謂之葛越,白布謂之白越。大喜,外內盡賀,劉曄獨否,問其故,對曰:「上繚雖小,城堅池深,攻難守易,易,以豉翻。不可旬日而舉也。兵疲於外而國內虛,乘虛襲我,則後不能獨守。是將軍進屈於敵,退無所歸,若軍必出,禍今至矣。」不聽,遂伐上繚;至海昏,宗帥知之,皆空壁逃遷,了無所得。時引兵西擊黃祖,行及石城海昏縣,屬豫章郡,當豫章大江之口,有地名慨口。永元中,分海昏建昌縣上繚,在建昌界。石城縣,屬丹楊郡曰:在今蘇州西南。余據水經石城縣牛渚東。酈道元又云:牛渚石城東減五百里。未知孰是。又據五代志宣城秋浦縣,舊曰石城宋白曰:池州貴池石埭二縣,皆石城縣之地。海昏乃分遣從兄將八千人屯彭澤宋白曰:彭澤縣,取彭蠡澤爲名,豫章郡,今江州彭澤縣南康軍都昌縣彭澤縣地。自與領江夏太守周瑜將二萬人襲皖城,克之,夏,戶雅翻。皖,戶版翻。妻子及部曲三萬餘人;表汝南李術廬江太守,給兵三千人以守皖城李術不附孫氏張本。皆徙所得民東詣還至彭澤孫賁孫輔邀擊,破之。走保流沂流沂,地名,近西塞西塞山,在今壽昌軍東北三十里。求救於黃祖遣其子率船軍五千人助船軍,卽舟師也。復就攻復,扶又翻;下同。大破之。北歸曹操亦遁走。

收得兵二千餘人,船千艘,遂進擊黃祖。十二月,辛亥,軍至沙羡沙羡縣,屬江夏郡晉灼曰:羡,音夷。水經註蒲圻,江中有沙陽洲沙陽縣治。縣本江夏沙羡太康中,改曰沙陽縣劉表遣從子南陽韓晞,將長矛五千來救從,才用翻。將,卽亮翻。甲寅,與戰,大破之,斬脫身走,獲其妻子及船六千艘,艘,蘇刀翻。士卒殺溺死者數萬人。

盛兵將徇豫章,屯于椒丘椒丘,去豫章南昌縣數十里。謂功曹虞翻曰:「華子魚自有名字,華歆,字子魚。自有名字,言其名聞當時也。然非吾敵也。若不開門讓城,金鼓一震,不得無所傷害。卿便在前,具宣孤意。」乃往見華歆曰:「竊聞明府與鄙郡故王府君齊名中州,海內所宗,雖在東垂,常懷瞻仰。」曰:「孤不如王會稽。」王朗會稽太守,爲所破。會,工外翻。復曰:「不審豫章資糧器仗,士民勇果,孰與鄙郡?」復,扶又翻。曰:「大不如也。」曰:「明府言不如王會稽,謙光之譚耳;曰:謙尊而光。譚,與談同。精兵不如會稽,實如尊敎。孫討逆智略超世,用兵如神,前走劉揚州,君所親見;劉揚州,謂劉繇南定鄙郡,亦君所聞也。鄙郡,卽謂會稽今欲守孤城,自料資糧,已知不足,不早爲計,悔無及也。今大軍已次椒丘,僕便還去,明日日中迎檄不到者,與君辭矣。」曰:「久在表,常欲北歸;孫會稽來,吾便去也。」乃夜作檄,明旦,遣吏齎迎。便進軍,葛巾迎考異曰:華嶠譜叙曰:「孫策略有揚州,盛兵徇豫章,一郡大恐,官屬請出郊迎。曰:『無然。』稍進,復白發兵。又不聽。及至,一府皆造閣,請出避之,乃笑曰:『今將自來,何遽避之!』有頃,門下白曰:『孫將軍至』,請見,乃前與共坐,談議良久,夜乃別去。義士聞之,皆長歎而心自服也。」此說太不近人情,今不取。曰:「府君年德名望,遠近所歸;年幼稚,稚,直利翻。宜脩子弟之禮。」便向拜,禮爲上賓。

孫盛曰:旣無韜邈之風,又失王臣匪躬之操,,謂伯夷四皓也。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言華歆不能高尚其志,又失蹇蹇匪躬之節也。橈心於邪儒之說,交臂於陵肆之徒,位奪節墮,咎孰大焉!邪儒,謂虞翻;陵肆,謂孫策也。橈,奴敎翻。墮,讀曰隳。

7豫章廬陵郡,以孫賁豫章太守,孫輔廬陵太守。會僮芝病,遂進取廬陵僮芝廬陵事見上卷上年。周瑜巴丘裴松之曰:按孫策于時始得豫章廬陵,尚未能得定江夏之所鎭,應在今巴丘縣也,與後所屯巴丘處不同。余據晉·地理志廬陵郡巴丘縣沈約曰:立。今撫州崇仁縣卽其地。巴丘巴山

孫策之克皖城也,撫視袁術妻子;及入豫章,收載劉繇喪,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稱之。

會稽功曹魏騰嘗迕意,迕,五故翻。將殺之,衆憂恐,計無所出。吳夫人倚大井謂曰:「汝新造南,其事未集,方當優賢禮士,捨過錄功。魏功曹在公盡規,汝今日殺之,則明日人皆叛汝。吾不忍見禍之及,當先投此井中耳!」大驚,遽釋

初,吳郡太守會稽盛憲高岱孝廉,許貢來領郡,避難於營帥許昭家。烏程鄒佗錢銅嘉興王晟難,乃旦翻。帥,所類翻。姓譜彭祖裔孫,爲錢府上士,因官命氏。佗,徒河翻。沈約曰:嘉興縣,本名長水改曰由拳孫權黃龍四年,由拳縣生嘉禾,改曰禾興孫皓避父名,改曰嘉興縣,屬吳郡。晟,承正翻。各聚衆萬餘或數千人,不附孫策引兵撲討,皆破之,撲,普卜翻。進攻嚴白虎白虎兵敗,奔餘杭餘杭縣前漢會稽郡後漢分屬吳郡許昭程普請擊曰:「許昭有義於舊君,有誠於故友,此丈夫之志也。」裴松之曰:許昭有義於舊君,謂濟盛憲也;有誠於故友,則受嚴白虎也。乃舍之。舍,讀曰捨。

8曹操復屯官渡復,扶又翻。常從士徐他等謀殺常從士,常隨從在左右者也。從,才用翻。他,徒何翻。帳,見校尉許褚,色變,覺而殺之。

9初,車騎將軍董承稱受帝衣帶中密詔,與劉備謀誅曹操從容謂曰:從,千容翻。「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方食,失匕箸;知其英雄,懼將圖己,故驚失匕筯也。匕,匙也;箸,挾也。箸,遲助翻。值天雷震,因曰:「聖人云『迅雷風烈必變』,論語孔子之容。良有以也。」遂與長水校尉种輯、將軍吳子蘭王服等同謀。會朱靈袁術程昱郭嘉董昭皆諫曰:「不可遣也!」悔,追之,不及。旣南走,朱靈等還。遂殺徐州刺史車冑,留關羽下邳,行太守事,身還小沛車,尺遮翻。考異曰:蜀志先敍董承謀洩誅死,乃殺車冑魏志車冑後,明年,董承乃死。下邳亦在死前。蜀志誤也。東海昌豨及郡縣多叛蜀志昌豨昌霸。豨,許豈翻,又音希。呂布之敗,太山諸屯帥皆降於曹操,獨反側於其間,蓋自恃其才略過於臧霸之徒也。衆數萬人,遣使與袁紹連兵,遣司空長史沛國劉岱、中郞將扶風王忠擊之,不克。等曰:「使汝百人來,無如我何;曹公自來,未可知耳!」



五年(庚辰、二○○)

1春,正月,董承謀洩;壬子,曹操王服种輯,皆夷三族。

操欲自討劉備,諸將皆曰:「與公爭天下者,袁紹也。今方來而棄之東,方來寇,乃棄而不顧而東征也。乘人後,若何?」曰:「劉備,人傑也,今不擊,必爲後患。」郭嘉曰:「性遲而多疑,來必不速。新起,衆心未附,急擊之,必敗。」師遂東。冀州別駕田豐袁紹曰:「曹操劉備連兵,未可卒解。說,輸芮翻。卒,讀曰猝。公舉軍而襲其後,可一往而定。」辭以子疾,未得行。舉杖擊地曰:「嗟乎!遭難遇之時,而以嬰兒病失其會,惜哉,事去矣!」

曹操劉備,破之,考異曰:魏書曰:「與大敵連,不得東;而候騎卒至,言曹公來,大驚,然猶未信。自將數十騎出望公軍,見麾旌,便棄衆而走。」計必不至此,魏書多妄。獲其妻子;進拔下邳,禽關羽;又擊昌豨,破之。青州,因袁譚以歸袁紹至,去二百里迎之;遠出迎,重敬之也。駐月餘,所亡士卒稍稍歸之。

曹操還軍官渡乃議攻田豐曰:「曹操旣破劉備,則下非復空虛。復,扶又翻。善用兵,變化無方,衆雖少,少,詩沼翻;下同。未可輕也,今不如以久持之。將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外結英雄,內修農戰,然後簡其精銳,分爲奇兵,孫子兵法曰:凡戰,以正合,以奇勝。曰:正者,當敵;奇者,擊其不備。乘虛迭出以擾河南,救右則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使敵疲於奔命,民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釋廟勝之策定策於廟堂之上而決勝於千里之外,謂之廟勝。孫子曰:未戰而廟勝,得算多也;未戰而廟不勝,得算少也。而決成敗於一戰,若不如志,悔無及也。」不從。強諫忤以爲沮衆,械繫之。忤,五故翻。沮,在呂翻。於是移檄州郡,數罪惡。數,所具翻。二月,進軍黎陽

沮授臨行,會其宗族,散資財以與之,沮,子余翻。曰:「勢存則威無不加,勢亡則不保一身,哀哉!」其弟曰:「曹操士馬不敵,君何懼焉!」曰:「以曹操之明略,又挾天子以爲資,我雖克伯珪公孫瓚,字伯珪衆實疲敝,而主驕將忲,將,卽亮翻。忲,他蓋翻,侈也。軍之破敗,在此舉矣。揚雄有言:『六國蚩蚩,爲。』其今之謂乎!」曰:法言之文也。姓;姓。方言曰:蚩,悖也。六國悖惑,侵弱周室,終爲所倂也。爲,于僞翻。

振威將軍程昱沈約曰:振威將軍,始於後漢初,宋登爲之。以七百兵守鄄城鄄,音絹。曹操欲益兵二千,不肯,曰:「袁紹擁十萬衆,自以所向無前,今見少兵,必輕易,少,詩沼翻;下同。易,以豉翻。不來攻。若益兵,過則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兩損其勢,願公無疑。」兵少,果不往。賈詡曰:「程昱之膽,過於矣!」賁,音奔。

袁紹遣其將顏良東郡太守劉延白馬曰:白馬縣,屬東郡,今滑州縣也,故城在今縣東。沮授曰:「性促狹,雖驍勇,不可獨任。」不聽。驍,堅堯翻。夏,四月,曹操北救劉延荀攸曰:「今兵少不敵,必分其勢乃可。公到延津杜預曰:陳留酸棗縣北,有延津衞州新鄕縣延津關。關蓋在延津北岸,曹操所向,乃延津南岸。若將渡兵向其後者,必西應之,然後輕兵襲白馬,掩其不備,顏良可禽也。」從之。聞兵渡,旣分兵西邀之。乃引軍兼行趣白馬趣,七喻翻。未至十餘里,大驚,來逆戰。使張遼關羽先登擊之。望見麾蓋,戎車,大將所乘者,設幢麾,張蓋。策馬刺於萬衆之中,刺,七亦翻。斬其首而還,還,從宣翻,又如字。軍莫能當者。遂解白馬之圍,徙其民,循而西。

追之,沮授諫曰:「勝負變化,不可不詳。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獲,還迎不晚,還迎留屯大軍也。設其有難,難,乃旦翻。衆弗可還。」弗從。臨濟歎曰:「上盈其志,下務其功,悠悠黃河,吾其濟乎!」遂以疾辭。不許而意恨之,復省其所部,幷屬郭圖

軍至延津南,勒兵駐營南阪下,水經註白馬縣神馬亭,實中層峙,南北二百步,東西五十餘步,自外耕耘墾斫,削落平盡。正南有陟躔,陛下方軌,西去白馬津可二十里,南距白馬縣故城可五十里,卽開山圖所謂白馬山也。南陂其在山之南歟!此時兵循已入酸棗界,當攷。使登壘望之,曰:「可五六百騎。」有頃,復白:「騎稍多,步兵不可勝數。」復,扶又翻;下同。勝,音升。數,所具翻。曰:「勿復白。」令騎解鞍放馬。是時,白馬輜重就道。諸將以爲敵騎多,不如還保營。荀攸曰:「此所以餌敵,如何去之!」而笑。騎將文醜劉備將五六千騎前後至。諸將復白:「可上馬。」曰:「未也。」有頃,騎至稍多,或分趣輜重。趣,七喻翻。重,直用翻。曰:「可矣。」乃皆上馬。時騎不滿六百,遂縱兵擊,大破之,斬顏良,皆名將也,再戰,悉禽之,軍奪氣。三軍以氣爲主,氣奪則其軍不振。

初,關羽之爲人,而察其心神無久留之意,使張遼以其情問之,歎曰:「吾極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劉將軍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背,蒲妹翻。吾終不留,要當立效以報曹公乃去耳。」言報義之。及顏良知其必去,重加賞賜。盡封其所賜,拜書告辭,而奔劉備軍。袁紹軍也。左右欲追之,曰:「彼各爲其主,爲,于僞翻。勿追也。」

還軍官渡閻柔遣使詣烏桓校尉。鮮于輔身見官渡爲右度將軍,還鎭土。當是時,幽州所統,與隔遠,而已歸心於矣。將軍,始於范明友;中興之後,置度將軍以護南匈奴,屯於西河。今使鮮于輔還鎭土,故以爲右度將軍。自中國而北,向以西河爲左,土爲右也。

2廣陵太守陳登射陽射陽縣前漢臨淮郡後漢廣陵郡應劭曰:在射水之陽。今楚州山陽縣射陽湖,卽其地。曰:射陽在今楚州安宜縣東。孫策西擊黃祖嚴白虎餘黨,圖爲後害。還擊,軍到丹徒丹徒縣前漢會稽郡後漢分屬吳郡春秋朱方也。時望氣者云,其地有天子氣。始皇使赭徒二千人鑿城以敗其勢,改曰丹徒考異曰:此事出江表傳。據策傳云:「謀襲,未發而死。」陳矯傳云:「孫權所圍於匡奇求救於太祖太祖遣赴救。軍旣退,設伏追奔,大破之。」先賢行狀云:「有吞滅南之志,孫策遣軍攻匡奇城大破之,斬虜以萬數。賊忿喪軍,尋復大興兵向使功曹陳矯求救於太祖。」此數者,參差不同。孫盛異同評云:「按袁紹以建安五年至黎陽以四月遇害。而云:曹公相拒於官渡,謬矣。伐之言爲有證也。」今從之。須待運糧。初,吳郡太守許貢考異曰:江表傳曰:「初,上表於帝,言驍雄,宜召還京邑,若放於外,必作世患。候吏得表以示以讓辭無表,令武士絞殺之。」按先爲朱治所迫,已去郡依嚴白虎,安能復爾,蓋白虎時殺耳。奴客潛民間,欲爲報讎。性好獵,數出驅馳,爲,于僞翻。好,呼到翻。數,所角翻。所乘馬精駿,從騎絕不能及,從,才用翻。卒遇客三人,卒,讀曰猝。中頰,後騎尋至,皆刺殺之。創甚,射,而亦翻。中,竹仲翻。刺,七亦翻。創,初良翻。張昭等謂曰:「中國方亂,以之衆,三江之固,韋昭曰:三江,謂吳松江錢塘江浦陽江也。吳地記云:松江東北行七十里,得三江口,東北入海爲婁江,東南入海爲東江,幷松江三江足以觀成敗,公等善相吾弟!」相,息亮翻。,佩以印綬,謂曰:「舉東之衆,決機於兩陳之間,陳,讀曰陣,與天下爭衡,衡,所以平輕重也;爭衡,言分爭之世,兵力所加,天下大勢爲之輕重也。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以保東,我不如卿。」丙午,卒,考異曰:虞喜志林以四月四日死,故置此。志·策傳:「陰欲襲,迎帝,密治兵。部署未發,爲許貢客所殺。」郭嘉傳曰:「,北襲,衆聞皆懼。料之曰:『輕而無備,必死於匹夫之手。』果爲客所殺。」雖先見,安能知死於未襲之前乎!蓋時人見治兵,疑其襲料其不能爲耳。時年二十六。

悲號,未視事,號,戶刀翻。張昭曰:「孝廉!此寧哭時邪!」孫權先爲陽羨長,郡察孝廉,故以稱之。乃改易服,扶令上馬,使出巡軍。率僚屬,上表朝廷,下移屬城,中外將校,各令奉職。周瑜巴丘將兵赴喪,遂留,以中護軍與張昭共掌衆事。置護軍都尉,因之。高祖陳平爲護軍中尉。武帝復以爲護軍都尉,屬大司馬。三國虎爭,始有中護軍之官。東觀記曰:大將軍出征,置中護軍一人。以後,資輕者爲中護軍,資重者爲護軍將軍。然又有左右護軍,則制自是分中、左、右爲三部。雖有會稽吳郡丹陽豫章廬江廬陵,然深險之地,猶未盡從,流寓之士,皆以安危去就爲意,未有君臣之固,而張昭周瑜等謂可與共成大業,遂委心而服事焉。

3秋,七月,立皇子南陽王;壬午,薨。

4汝南黃巾劉辟等叛曹操袁紹劉備將兵助,郡縣多應之。遣使拜陽安都尉李通爲征南將軍,劉表亦陰招之,皆拒焉。或勸按劍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雖強盛,終爲之虜耳。吾以死不貳。」卽斬使,使,疏吏翻。送印綬詣

急錄戶調,調,徒釣翻;下同。戶出緜絹謂之調。錄,收拾也。朗陵趙儼曰:「方今諸郡並叛,獨陽安懷附,復趣收其緜絹,復,扶又翻。趣,讀曰促。小人樂亂,樂,音洛。無乃不可乎?」曰:「公與袁紹相持甚急,左右郡縣背叛乃爾,背,蒲妹翻;下同。若緜絹不調送,觀聽者必謂我顧望,有所須待也。」曰:「誠亦如君慮,然當權其輕重。小緩調,當爲君釋此患。」爲,于僞翻。乃書與荀彧曰:「今陽安郡百姓困窮,鄰城並叛,易用傾蕩,易,以豉翻。乃一方安危之機也。且此郡人執守忠節,在險不貳,以爲國家宜垂慰撫;而更急斂緜絹,斂,力贍翻。何以勸善!」卽白,悉以緜絹還民,上下歡喜,郡內遂安。擊羣賊瞿恭等,皆破之,,姓也;王僧孺百家譜蒼梧瞿寶遂定之地。

制新科,下州郡,頗增嚴峻,而調緜絹方急。長廣太守何夔長廣縣前漢琅邪郡後漢東萊郡。此蓋樂進青州,新收以爲郡。言於曰:「先王辨九服之賦以殊遠近;周官·職方氏辨九服之邦國: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衞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鎭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制三典之刑以平治亂。周官·大司寇: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一曰刑新國用輕典,二曰刑平國用中典,三曰刑亂國用重典。治,直吏翻。愚以爲此郡宜依遠域新邦之典,其民間小事,使長吏臨時隨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順百姓之心。背,蒲妹翻;下同。比及三年,比,必寐翻。民安其業,然後乃可齊之以法也。」從之。

劉備之間,自以南,吏民不安,曹操患之。曹仁曰:「南方以大將:甲十一行本無「將」字;乙十一行本同。』軍方有目前急,其勢不能相救,劉備以強兵臨之,其背叛故宜也。新將兵,未能得其用,擊之,可破也。」乃使將騎擊,破走之,將,卽亮翻。盡復收諸叛縣而還。

還至,陰欲離還,從宣翻,又如字。離,力智翻,去也。乃說南連劉表將本兵復至汝南說,輸芮翻。復,扶又翻;下同。與賊龔都等合,衆數千人。曹操遣將蔡楊擊之,爲所殺。

袁紹陽武陽武縣,屬河南尹,在官渡水北。沮授曰:「北兵雖衆而勁果不及南,南軍穀少而資儲不如北;南幸於急戰,北利在緩師。宜徐持久,曠以日月。」不從。八月,進營稍前,依沙塠爲屯,塠,都回翻。東西數十里。亦分營與相當。

5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6曹操出兵與袁紹戰,不勝,復還,堅壁。爲高櫓,曰:釋名曰:櫓者,露上無覆屋也。起土山,射營中,射,而亦翻。營中皆蒙楯而行。楯,食尹翻。曰:今之旁排也。乃爲霹靂車,曰:以其發石聲烈震,呼之爲霹靂,卽今之砲車也。張晏曰:范蠡兵法,飛石重十二斤,爲機發,行三百步。蓋祖其遺法耳。魏氏春秋曰:以古有矢石。又云:旝動而鼓。曰:旝,發石也,於是造發石車。車,尺遮翻。發石以擊樓,皆破;復爲地道攻輒於內爲長塹以拒之。衆少糧盡,少,詩沼翻;下同。士卒疲乏,百姓困於征賦,多叛歸者。患之,與荀彧書,議欲還,以致師。曰:致,猶至也。兵法:善戰者,致人,不致於人。報曰:「悉衆聚官渡,欲與公決勝敗。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能制,必爲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且,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輔以大順,何向而不濟!今穀食雖少,未若滎陽成皋間也。是時莫肯先退者,以爲先退則勢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衆,曰:言與衆相懸也。畫地而守之,曰:言畫地作限隔也。搤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矣。搤,於革翻。情見勢竭,必將有變。見,賢遍翻。此用奇之時,不可失也。」從之,乃堅壁持之。

見運者,撫之曰:「卻十五日卻,後也;人帖中多用「少卻」字,其意猶言「少退」也。爲汝破,不復勞汝矣。」爲,于僞翻。復,扶又翻;下同。運穀車數千乘至官渡乘,繩證翻;下同。荀攸言於曰:「運車旦暮至,其將韓猛銳而輕敵,擊,可破也!」曰:「誰可使者?」曰:「徐晃可。」乃遣偏將軍河東徐晃沈約曹魏置將軍四十號,偏將軍、裨將軍居其末。史渙邀擊,破走之,燒其輜重。重,直用翻;下同。

冬,十月,復遣車運穀,使其將淳于瓊等將兵萬餘人送之,宿營北四十里。沮授:「可遣蔣奇別爲支軍於表,說,輸芮翻。支,別也;表,外也。以絕曹操之鈔。」鈔,楚交翻。不從。

許攸曰:「曹操兵少而悉師拒我,下餘守,勢必空弱。若分遣輕軍,星行掩襲,星行,戴星而行也。可拔也。拔,則奉迎天子以討成禽矣。如其未潰,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不從,曰:「吾要當先取。」會家犯法,審配收繫之,怒,遂奔考異曰:魏志·武紀曰:「貪財,袁紹不能足,來奔。」今從書·紹傳

來,跣出迎之,撫掌笑曰:「子卿遠來,吾事濟矣!」許攸,字子遠,今呼爲子卿,貴之也。或曰:曰:「子遠,卿來,吾事濟矣。」於文爲順。旣入坐,坐,徂臥翻。曰:「袁氏軍盛,何以待之?今有幾糧乎?」曰:「尚可支一歲。」曰:「無是,更言之!」又曰:「可支半歲。」曰:「足下不欲破袁氏邪,何言之不實也!」曰:「向言戲之耳。其實可一月,爲之柰何?」曰:「公孤軍獨守,外無救援而糧穀已盡,此危急之日也。袁氏輜重萬餘乘,在故市烏巢水經烏巢澤,在陳留酸棗縣東南。乘,繩證翻。屯軍無嚴備,若以輕兵襲之,不意而至,燔其積聚,積,七賜翻。聚,慈喻翻。不過三日,袁氏自敗也。」大喜,乃留曹洪荀攸守營,自將步騎五千人,皆用軍旗幟,幟,赤志翻。銜枚縛馬口,夜從間道出,間,古莧翻。人抱束薪,所歷道有問者,語之曰:語,牛倨翻。袁公曹操鈔略後軍,遣兵以益備。」聞者信以爲然,皆自若。旣至,圍屯,大放火,營中驚亂。會明,等望見兵少,出陳門外,陳,讀曰陣。急擊之,退保營,遂攻之。

,謂其子曰:「就,吾拔其營,彼固無所歸矣!」就,卽也;言卽使淳于瓊,而我攻拔其營,將無所歸也。乃使其將高覽張郃等攻營。郃,曷閤翻,又古盍翻。曰:「曹公精兵往,必破等,等破,則事去矣,請先往救之。」郭圖固請攻營。曰:「曹公營固,攻之必不拔。若等見禽,吾屬盡爲虜矣。」但遣輕騎救,而以重兵攻營,不能下。

騎至烏巢左右或言:「賊騎稍近,請分兵拒之。」怒曰:「賊在背後,乃白!」士卒皆殊死戰,遂大破之,斬等,盡燔其糧穀,士:甲十一行本「士」上有「殺」字;乙十一行本同;本同;校同。』卒千餘人,皆取其鼻,牛馬割脣舌,以示軍。軍將士皆恟懼。恟,許勇翻。郭圖慙其計之失,復譖張郃曰:復,扶又翻。快軍敗。」忿懼,遂與高覽焚攻具,詣營降。降,戶江翻;下同。曹洪疑不敢受,荀攸曰:「計畫不用,怒而來奔,君有何疑!」乃受之。

於是軍驚擾,大潰。等幅巾乘馬,傅子曰:末,王公多委正服,以幅巾爲雅,是以袁紹崔豹之徒,雖爲將帥,皆著縑巾。魏太祖以天下凶荒,資財乏匱,擬古皮弁,裁縑帛以爲帢,合乎簡易隨時之義,以色別其貴賤,于今施行。可謂軍容,非國容也。與八百騎渡追之不及,盡收其輜重、圖書、珍寶。餘衆降者,盡阬之,前後所殺七萬餘人。考異曰:書·紹傳曰:「所殺八萬人。」按獻帝起居注曹公上言,凡斬首七萬餘級。

沮授不及渡,爲軍所執,乃大呼曰:呼,火故翻。不降也,爲所執耳!」與之有舊,迎謂曰:「分野殊異,遂用圮絕,二十八宿布列於天,各有躔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分爲十二次。班固三統曆十二次配十二野,而分野之說行焉。費直周易蔡邕月令章句所言頗有先後,太史令陳卓更言郡國所入宿度,而分野之說詳矣。皇甫謐曰:黃帝推分星次以定律度,天有十二次,日月之所躔也;地有十二分,王侯之所國也。分,扶問翻。「圮」,當作「否」;否,隔也。不圖今日乃相禽也!」曰:「冀州失策,自取奔北。冀州,故稱之,猶劉備以牧豫州,稱之爲劉豫州知力俱困,宜其見禽。」曰:「本初無謀,不相用計,今喪亂未定,知,讀曰智。喪,息浪翻。方當與君圖之。」曰:「叔父、母弟,縣命袁氏縣,讀曰懸。若蒙公靈,速死爲福。」歎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慮也。」遂赦而厚遇焉。尋謀歸袁氏乃殺之。

書中,得下及軍中人書,皆焚之,曰:「當之強,孤猶不能自保,況衆人乎!」光武安反側之意。英雄處事,世雖相遠,若合符節。

冀州城邑多降於降,戶江翻。袁紹走至黎陽北岸,入其將軍蔣義渠營,把其手曰:「孤以首領相付矣!」義渠避帳而處之,處,昌呂翻。使宣號令。衆聞在,稍復歸之。

或謂田豐曰:「君必見重矣。」曰:「公貌寬而內忌,不亮吾忠,亮,信也,明也。而吾數以至言迕之,數,所角翻。迕,五故翻。若勝而喜,猶能救:乙十一行本「救」作「赦」;本同;校同。』我,今戰敗而恚,恚,於避翻。內忌將發,吾不望生。」軍士皆拊膺泣曰:「向令田豐在此,必不至於敗。」逢紀曰:逢,皮江翻。冀州諸人聞吾軍敗,皆當念吾,惟田別駕前諫止吾,與衆不同,吾亦慙之。」曰:「聞將軍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中,竹仲翻。於是謂僚屬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爲所笑。」遂殺之。初,曹操不從戎,囚之,不使從軍也。喜曰:「必敗矣。」及奔遁,復曰:復,扶又翻;下同。「向使用其別駕計,尚未可知也。」

審配二子爲所禽,孟岱言於曰:「在位專政,族大兵強,且二子在南,必懷反計。」郭圖辛評亦以爲然。遂以爲監軍,代監,古銜翻。護軍逢紀素與不睦,以問之,曰:「天性烈直,每慕古人之節,必不以二子在南爲不義也。願公勿疑。」曰:「君不惡之邪?」惡,烏路翻。曰:「先所爭者,私情也;今所陳者,國事也。」曰:「善!」乃不廢由是更與親。逢紀能爲審配言,而不肯救田豐之死,果爲國事乎!冀州城邑叛者,稍復擊定之。

爲人寬雅,有局度,喜怒不形於色,而性矜愎自高,愎,平逼翻;戾也,狠也。短於從善,故至於敗。

7冬,十月,辛亥,有星孛于大梁曰:大梁,酉之分。蔡邕曰:自胃一度至畢六度,謂之大梁之次。皇甫謐曰:自胃七度至畢十度曰大梁之次。晉書·天文志。孛,蒲內翻。

8廬江太守李術攻殺揚州刺史嚴象廬江梅乾雷緒陳蘭等各聚衆數萬在江淮間,曹操沛國劉馥揚州刺史。時揚州獨有九江廬江丹陽會稽吳郡豫章,皆屬孫氏揚州,獨有九江耳。單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郡國志揚州刺史治歷陽。今合肥,後又移治壽春,而江左揚州建業揚州分矣。造,七到翻。招懷等,皆貢獻相繼。數年中,恩化大行,流民歸者以萬數。於是廣屯田,興陂堨;堨,於葛翻。以土壅水曰堨。官民有畜,乃聚諸生,立學校;又高爲城壘,多積木石,以脩戰守之備。孫權合肥不能下張本。

9曹操孫策死,欲因喪伐之。侍御史張紘諫曰:三年,獻方物至,拜侍御史。「乘人之喪,旣非古義,古不伐喪。若其不克,成讎棄好,好,呼到翻。不如因而厚之。」卽表爲討虜將軍,討虜將軍之號,創置於此。會稽太守。會,工外翻。

操欲令內附,乃以會稽東部都尉。沈約曰:臨海太守,本會稽東部都尉治。前漢都尉治後漢會稽吳郡,疑是都尉徙治章安也。,太夫人以年少,少,詩照翻。張昭共輔之。思惟補察,知無不爲。太夫人問揚武都尉會稽董襲曰:「東可保不?」不,讀曰否。曰:「東有山川之固,而討逆明府恩德在民,討虜承基,大小用命,討逆也;討虜也。張昭秉衆事,等爲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時也,萬無所憂。」張紘之部,或以本受北任,嫌其志趣不止於此,不以介意。介,間也,纖微也;言其意不以纖微嫌間也。

魯肅將北還,孫策事,見上卷三年。周瑜止之,考異曰:肅傳曰:「劉子揚往依鄭寶將從之。可輔,止。」按劉曄鄭寶,以其衆與劉勳所滅,安得及時也。因薦曰:「才宜佐時,當廣求其比以成功業。」卽見,與語,悅之。賓退,獨引合榻對飲,榻,牀也。有坐榻,有臥榻。今南又呼几案之屬爲卓牀。卓,高也;以其比坐榻、臥榻爲高也。合榻,猶言合卓也。曰:「今漢室傾危,孤思有之功,君何以佐之?」曰:「昔高帝欲尊事義帝而不獲者,以項羽爲害也。今之曹操,猶昔項羽,將軍何由得爲乎!竊料之,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復,扶又翻。卒,讀曰猝。爲將軍計,惟有保守東以觀天下之釁耳。若因北方多務,勦除黃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此王業也。」東君臣上下,本謀不過此耳。曰:「今盡力一方,冀以輔耳,此言非所及也。」張昭年少粗疏,少,詩照翻。益貴重之,賞賜儲偫,富擬其舊。魯肅家本饒富,先嘗指囷以資周瑜矣。偫,直里翻。

料諸小將兵少而用薄者,幷合之。料,力條翻,量也;又力弔翻。別部司馬汝南呂蒙續漢志:大將軍營五部,部各有校尉一人,軍司馬一人,其別營領屬爲別部司馬,其兵多少,各隨時宜。軍容鮮整,士卒練習。大悅,增其兵,寵任之。

功曹駱統尊賢接士,勤求損益,饗賜之日,人人別進,問其燥濕,人之居處,避濕就燥。問其燥濕者,問其居處何如也。加以密意,誘諭使言,察其志趣。納用焉。之子也。駱俊見上卷二年。誘,音酉。

廬陵太守孫輔不能保東,陰遣人齎書呼曹操。行人以告,悉斬親近,分其部曲,徙置東。置之東也。

曹操表徵華歆爲議郞、參司空軍事。廬江太守李術不肯事,而多納其亡叛。所樹置也。以狀白曹操曰:「嚴刺史昔爲公所用,而李術害之,肆其無道,宜速誅滅。今必復詭說求救。明公居阿衡之任,伊尹。復,扶又翻;下同。海內所瞻,願敕執事,勿復聽受。」因舉兵攻皖城皖,戶板翻。求救於不救。遂屠其城,梟首,梟,堅堯翻。徙其部曲二萬餘人。

10劉表張羨,連年不下。事始上卷三年。曹操方與袁紹相拒,未暇救之。病死,長沙復立其子,皆平之。於是地方數千里,帶甲十餘萬,遂不供職貢,郊祀天地,居處服用,僭擬乘輿焉。處,昌呂翻。

11張魯劉璋闇懦,不復承順,襲別部司馬張脩,殺之而幷其衆。初與漢中,事見六十卷初平二年。怒,殺母及弟,遂據漢中,與爲敵。遣中郞將龐羲擊之,不克。巴郡太守,屯閬中以禦閬中縣,屬巴郡輒召漢昌民爲兵,譙周巴記曰:和帝永元中,分宕渠之地置漢昌縣,屬巴郡。夷人歲入錢,口四十,謂之民。賨,徂宗翻。或構疑之。趙韙數諫不從,亦恚恨。數,所角翻。

初,南陽三輔民流入益州者數萬家,劉焉悉收以爲兵,名曰東州兵。性寬柔,無威略,東州人侵暴舊民,不能禁。趙韙素得人心,趙韙所立,益州之大吏也。益州士民之怨,遂作亂,引兵數萬攻;厚賂荊州荊州劉表也。與之連和;蜀郡廣漢犍爲皆應之。犍,居言翻。

著雍閹茂十二月丙午電子版讎覆計错文三脱文異俗各二